集会结束的第二天，[角]区猎魔人协会——

“辛苦各位了。”

吧台前，周爷给他们每人饮品，当然，苏清泽喝的还是牛奶，加糖的。

“[扰]，昨天感觉怎么样？”周爷突然问。

苏清泽只是笑笑，迟疑，还是故作轻松地回道：“一切都好。”

“才不是吧，你当时都紧张到要哭了。”秦语嫣没有恶意的嘲笑，端起酒杯，但没喝。

她轻轻摇晃杯中红酒，说：“真是一次不好的开场，估计算得上世上最差自我介绍了。那小屁孩似的介绍算怎么回事啊？我的后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争气。”

“……抱歉。”

苏清泽知道她是佯怒，没有多言。

不过一提到这个，苏清泽发现另外一位“后辈”今天还是没来。

集会过后，这里又变得空空荡荡。

“周爷。”

“要再来一杯吗？”

苏清泽摇头，“我们[角]小队的其他人呢？我不是说那位没来的，就是指除了我们四位的其他猎魔人。”

闻言，气氛凝重。

苏清泽一遍遍默念自己刚才的话，担心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周爷吼吼轻笑，气氛才有所缓和。

“你们两个，没必要这么严肃，有什么就说什么。”

“……是。”徐江点头，放下酒杯。

他点根烟，吸了一口，甚至没吐出来，眉宇里平静无比，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沧桑。

他像在追忆过往。

“几年前，我们区发生了一次大规模[异象]，这件事你知道吗？”

苏清泽摇头。

“也是，你那个时候还在山上。”徐江又说：“那场[异象]对我们协会造成极大的冲击，老大的眼睛也是那时候受的伤，当然，我们所有人都或多或少负了伤。

仔细想想，受伤还是最好的结果。”

他叼着烟，双眼无神，语气平淡，就像一个旁观者冷静叙述一切。

“当时情况已经脱离控制，我们协会寻求警方帮助，疏散群众，尽量减少百姓的伤亡，也就是那个时候，需要有人牵制欧丧群。

除了我们以外，当时[角]还有另外两支小队。”

“……后来呢？”

“后来，其他协会的增援赶到，不过也来晚了。

两支小队十来号人，无一生还，包括我以前手下两个后辈。

那个时候，他们跟你差不多大。”

气氛又变得凝重起来。

秦语嫣沉默不语。

她是那时的幸存者，那场[异象]肯定也是她挥之不去的阴影。

“所以啊——”

突然，秦语嫣搂住苏清泽，用手指戳他的脸，嬉笑道：“我们协会的规模现在是七区里最小的，算上你也才五人。至于战力，那也只有我们四个咯。”

强打起精神也没用，苏清泽已经知道这所协会的难处。

也许师父就是知道这点，才会让他加入[角]。

“记得当时删除了很多人的记忆，花了足足两天时间吧。”周爷突然说。

听到这话，苏清泽注意到徐江握着酒杯的手肌肉紧绷。

此刻，他明白了第一次见面时，徐江对他说的那些话。

他们生活在暗处，哪怕死去，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不会有任何人记得。

没有人会注意到有人以性命护下他们，就像人不会注意自己的鼻子。真实存在，但总被忽视。

“咳咳，这个话题就到此吧，说多也没用，只会讨不高兴。”

“是啊。周爷，再给我来一杯。”

“还要加冰吗？”

周爷和秦语嫣让气氛稍稍缓和。

吧台前，只有徐江的神情依旧如故。

“对了。”

苏清泽试图让徐江不再想那些事，主动搭话。

虽然这对他来说很难。

“……前辈昨天会上说，最近[异象]频发，时常有[弦月]级别的欧丧出没。”

徐江终于点头，回答道：“前些日子，西部地区时常出现[生死线]，虽然没有造成任何伤亡，但……大批欧丧出没，很难不让人提防。”

“没有任何伤亡？”苏清泽又复述一遍。

他自认为自己很了解欧丧，但凡欧丧出没，那必定是已经确定袭击目标。

在抹杀目标之前，欧丧不会平白无故消失。

“等下……”

隐隐之中，苏清泽想到什么。

生死线……

他来到[角]区的时候，秦语嫣当时遭受了[弦月]欧丧的袭击。

虽然只是一次插曲，但真的有这么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