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学生一律崇洋媚外，传统的中秋节，反应淡淡的，而西方的圣诞节，一个月前就兴师动众地开始准备了。

圣诞节这晚，学院里有演出，有舞会，有电影，到处都是人影簇簇，俊男靓女们打扮得一个赛着一个的俏。宋冉收到了几份学生送的请帖，但她都谢绝了，因为她另外有约。

那个约会不是当面对她说的，也没打给她的手机，而是打进了她的办公室，在同事一道道好奇的视线中，她接听了那个电话，心微微颤着，在听到对面传来林果的声音，她有种说不出的失望和挫败。

“宋冉，我在上海，今晚，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吗？你不要拒绝我，我也没别的想法，只是想见见你。”宋冉心想，笑话，有什么好见的？但她不想反应太激烈，那样显得她还在意他似地，又在办公室，争执一通算怎么回事，就跟他约了时间、地点。

一走进餐厅，宋冉就觉得来错了。这种餐厅是那种贵的没边的，讲身份却不一定能让人吃得舒适的地方。

林果现在是商业精英，全身披挂着名牌，一脸吃不完用不完的样子，他把烫金的菜牌递给宋冉，“点菜，挑你喜欢的，不要在意价钱。”

宋冉皱皱眉，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林果曾有过的那些讨人喜欢的性格，已经彻底消失在名牌风采和自我膨胀之中。

与林果曾有过的，充满蜜意的镜头，在她的眼前迅速闪回，迅速消失，直至一片漆黑，那种形容死亡的颜色。

此情不再。

“我和朋友还有约，坐一会就走，你现在见过我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这么好的夜晚，犯不着这样委屈自己。宋冉不客气地问道。

林果将手搭在宋冉的手背上，无比亲切无比期待地说：“冉冉，我有没有机会还能和你在一起？”

“你离婚了？”宋冉嘲讽地弯起嘴角。

林果脸一僵，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话来，“冉冉，我爱你，一直都爱你，我可以让你过的很好，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就是不给婚姻。对吧？”宋冉冷笑，“你讲得太文绉绉了，你可以直接对我说，你想包我，让我做你的情人就好了？”

她抬手拿起桌上的一杯柠檬水，对着林果就泼了过去，“我以认识你这样的人渣为耻。”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餐厅的门，还是没有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莫谈爱了，林果连起码的尊重都不给她，而她还为了他失魂落魄了两年，怎么能不让人心寒？

她在深深的夜色中一直走去，今夜，她终于从失恋的痛苦中摆脱出来。这得感谢林果，他没有为她留下一点值得回味的美感。人，没有先见之明的本能，有时必须毁灭一次，死亡一次，焚烧一次，才能够看清楚一个人，一个道理。

也不知走了多久，又冷、又累、又饿，从包里掏出手机给桑榆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个讲英文的男人，那种优雅的牛津腔，她一下就听出来是桑榆的老总黎景晨，她惊得也没敢讲话，直接挂了电话。

这个晚上，桑榆和黎景晨一起干嘛呢？

她不愿多想，如她以前讲过的，桑榆和寂白要是出现感情问题，那这世上就不存在爱情这个词了。

她拖着两条沉重的腿，走了半夜，艰难地走到了学院门口。

“宋冉！”树木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

宋冉抬起头，心“咯噔”地停跳半拍。“哦，你好，来这里有事吗？”她看着李瓒，力尽自然。

“想见你。”李瓒的声音有些沉重。

宋冉轻蔑地一笑，真是好玩，她又不是大明星，个个都想见。不想理李瓒，扭过头准备进学院。

“宋冉，我真的让你这么厌恶吗？”李瓒在身后轻轻地问。

宋冉一怔，停下了脚。“我没有厌恶你，但也不想有交集。”

“因为我是个老男人，就不给我机会吗？”

宋冉悠悠回首。

月光太亮，映出李瓒眸底清晰的痛。

那一刹那，她的心泛起一丝一丝的疼。

夜寒如冰，冷意顺着冰凉的石阶涌来，冷至心尖，她有点发抖。他的话说反了吧，是他说对她这种年纪的女子没兴趣，因为他不想给她们想要的一切。

“你的机会好像不是在我这里？”她不无幽怨地说道。

李瓒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到了不惑的年纪，还能动起想深爱一个人的念头。在他的生命里，也曾出现过让他想呵护终生的女子，只是她们都心有所属，一个在台湾，一个在奥地利，各自过得幸福美满的话。在感情上，他向来慢一拍，鼓起勇气结了婚，也以失败告终。从那以后，他就对情感的事不再苛求。直到宋冉的出现，他才知道他还是会苛求的。

从什么时候苛求的，他不知道具体的答案。在他还没想清楚时，他就把她抱进了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