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我也无心工作，便辞职了，打算年后再换其他的。

辞职后，我每天并没有多少事情可以做，总觉得全世界就我那么一个闲人，也不去主动打扰别人的生活。

倒是杜小姐和牡丹时常给我发消息。

牡丹先是骂我，各种尖酸刻薄语言，后面见我无动于衷，她又问我能不能和好，她其实和那个男的没什么感情。

我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孩子了，别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女人的嘴也不见得多真诚。

眼睛和耳朵是我们看世界，听声音的东西，但光靠这两样，是感受不到爱与诚的。

见我无动于衷，我不知道牡丹当时的表情经过几次变化，可依据我对她的了解，牡丹已经忙不迭的问候我祖宗十八代了。

可她目前是亏欠我的。

感情上且不说亏欠了多少，但金钱上，一共六万六。

还是杜小姐给我算的。

不得不说，女人对数字，尤其对金钱是敏感的。

这么多年，我都没细数过在女人身上花的多少钱。

我也惊讶于六万六这个数字。

穷得如此稳定，我居然还有多余的钱花在牡丹身上。

总觉得云南十八怪可以加上我没钱却能给女人花那么多的那么一件事。

几天后，牡丹又发来消息。

【李渝，那个六万六能不能少点？我现在一时间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

【借都借遍了，我只凑到六千。】

我今天在机场等杜小姐，她忙完事情返回来了。

之前离开，她没将车开着，说留着给我体验一下开路虎的快感。

每个女人都知道男人毕生都想要一辆车，但她们往往会因为男人攒钱买车而不是给彩礼而生气。

杜小姐应该知道这个问题，所以留下这辆车给我，可对我来说，她高看我了。

路虎那么费油，我哪里开得起。

她离开的几天，我一直没开过，只有今天开来接她。

我在机场口等待着。

一个人从后面拍了我一下，回头一看，是杜小姐。

“你怎么从我后面出来了？”

“你那么粗心，能担负起一个女人的一生吗？女人有时候很麻烦的。”

杜小姐的话直击心脏，我也曾想过结婚过日子，只是后来这个想法淡了。

“我从你眼前绕过来的，在你看消息的时候，前女友的消息？”

“嗯。”

“手机给我。”

“你要干嘛？”

“你给我就行了。”

我将手机递给她，她在牡丹的聊天界面上，点了语音键。

“牡丹小姐，你好，很抱歉你听到的是我的声音。”

“请您尽快将六万六还来，这是我男朋友的血汗钱，你的时间不多了。”

“还有就是，以后别在给她发骚扰信息，他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说完，杜小姐将手机还给我，然后说：“走，回家。”

杜小姐带着两个箱子，我给她拉着一个，她自己拉一个。

车上。

“那个，现在是回出租房还是直接回家？”

“那边已经交接清楚了，房子我也退了，可以直接回家，不过事先跟你说一下，我家那边条件不好啊。”

“你怕是住不惯。”

“走吧，渝先生，我一个女人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什么？”

我驾驶着这辆我一生都可能挣不到钱买的路虎，载着我失而复得的杜小姐，一路风尘仆仆。

回了村，想必我会成为村情报网的一大新闻。

可能是：

【李渝在外面发达，开了公司，买了车，带着漂亮女人回村。】

【小渝穷了一辈子，他遇到了个富婆，成了人家男小三？】

【都说傻人有傻福，傻杯没有，介于傻人和傻杯之间也有，李渝就是这样的人。】

【……】

总之在村情报网那里，什么新闻都会有。

想必都市里那些文案都没村口大爷大妈会编。

我现在纠结回哪个家。

不是因为我房子多，而是因为我这小半生居无定所，总觉得哪里都不是家。

我从小在二伯家待过，在三伯家待过，在发小家待过，还在外婆家待过，在母亲新组成的家待过。

尽管好像去哪里都没问题，哪里都应该去一下，可这么些年，我的心一直没有归属感。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不知道何时能到对岸？

开车的时候，杜小姐主动跟我讲话，她像是看到我内心想法一样，说：“你想先去哪里，就去哪里，我都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