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总是以这样的借口来到家里哭闹，妈妈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又怕我受到惊吓，和姑姑承诺了很多次她不会再嫁，可姑姑还是不同意奶奶和我们一起走。后来我和妈妈来到了B市，其实当时学校给妈妈安排了学区房，只是没有那么大，妈妈用赔偿金和学校争取到了我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我一直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要3间卧室，原来妈妈想着我们稳定了还是要把奶奶接过来。”

季清儒好像懂了姑姑不让奶奶来的原因，“所以老家那套房，在奶奶名下？”

田细雨点了点头，“其实当时妈妈都想过不要那套房，只带奶奶走了，可是奶奶偷偷和妈妈说，不要让姑姑知道学校给我们安排了房子，姑姑知道只怕是会对那份补偿金也动心思，让我们离开了就不要再回去，也不要回去看她，姑姑毕竟是她的亲女儿不会不管她，而且就冲着邻居、亲戚们的眼睛也不会对她不好的。”

子女都有继承权，这一点季清儒是可以理解，可当时一个小镇上的房子应该不是很贵吧，而且如果真的是因为钱，只要把卖房的钱分姑姑一半就可以了，除非……

“姑父是城乡建设部的，我们走后没多久，离我们家步行差不多20分钟的地方建了高铁站，现在回老家，高铁只要半个小时就到了，连带着高铁站附近也进行了一系列规划，加上离B市又很近，所以现在老家的房价虽比不上B市，但也是一线城市的水平了。”

“那姑姑对奶奶好吗？要不要我来安排，把奶奶接过来？”

“挺好的，也许在姑姑眼里，爸爸不在了我和妈妈是外人，但奶奶是血浓于水的亲人，所以姑姑对奶奶还是很好的，每年都去看奶奶的叔叔说，奶奶身体很健康，只是年纪大了有些清瘦，精神头还是很足的。”

“你想奶奶吗？奶奶想你们吗？”

田细雨点了点头，“前两年，那位叔叔把小焕，也就是姑姑的儿子的电话号码给了我，小地方学校离家都近，而且邻居什么的都很熟，那时候小焕刚毕业要去S市上大学了，姑姑才给他买了手机，我趁着姑姑不在家，给奶奶打了好多电话，可是小焕毕竟还小而且人又老实，被姑姑发现以后，本以为姑姑会让小焕别再和我们联系，可是我和妈妈都忘了，贪婪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任何机会，姑姑说虽然爸爸不在了，但我们对奶奶还是要尽为人子女的义务，她好像忘记了，当初是她不让我们带奶奶走的。呵，那一刻我才明白，奶奶担心的就是这个，所以她想我们也不和我们联系，她知道她改变不了姑姑，只好让小焕当着姑姑的面删除了我们所有的联系方式，这也是后来小焕到了S市，偷偷加回了我的微信告诉我的。”

文人半不过泼妇，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小舅子倒是机灵。”

“嗯，很难想象姑姑、姑父那样的人，会有小焕这样老实的孩子。”

“小舅子多大了？”

“现在大三了。”

“学的什么专业？”

“土木，其实他想学艺术类的专业，可姑姑不同意，觉得以后工作不好找而且艺术专业也太烧钱。”

“等我们婚礼的时候，他会来吗？”

“嗯，应该会来吧，毕竟奶奶会来，那么姑姑就肯定会跟着来，小焕就也有理由来。想来也有好多年没见了，我和妈妈离开的时候他还在变声期，我总取笑他叫姐姐好难听。”

记忆是像是长了翅膀，在田细雨的脑海里飞个不停，好似找不到停脚处。

季清儒看着妻子没有焦距的眼神，知道那些回不去的过去太过美好，心忍不住又疼了，“那我们什么时候把奶奶接过来？”

“婚礼前3天吧，带奶奶逛一下B市，让奶奶住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吧，这样也方便她多看看妈妈。”

“好，都听你的。”季清儒感觉像是参与了妻子的过去，同时又很开心妻子会和自己说这么多，“我会陪着你和我们的孩子很久很久的。”

“嗯，一辈子太长了。”

“后来你就上了大学遇到了清雅？”

田细雨抬起了头，深深地看了眼丈夫，又低下了头，“嗯，清雅为什么会去B大，而且还住宿舍呢？”

想来那个时候田细雨就对自己有了不应该有的想法，季清儒斟酌了一下，“她从小被宠坏了，加上爸妈又心疼她一个女孩出国在外，就答应她在国内读书了。让她住宿舍是我的主意，总不能一直活在爸妈的保护下，也要会社交会沟通。”低头亲了亲妻子的额头，“而且，这个决定做的很对，不然我们怎么会相遇。”

抑制不住的冷笑让田细雨的唇角弯了弯，如果季清雅没有住校，那么她也不会和季清雅的关系变得那么好，也不会在季家看到季清儒，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也不会23岁就嫁人、备孕了，冥冥之中，还是季清儒决定了她的命运。

“你不再怪我把药给了清雅吗？”

抚着长发的大手一僵，“细雨，我知道你还怨我，但我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