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树的点子(2 / 2)

间像是凝固了,直到解说员对着镜头说道:“请让我们一起倒数10秒。”

“10,9,8,7,6……”

还剩5秒时,镜头转到了执行此次卫星发射任务的太原卫星发射中心的控制室。画面只停顿了两秒,便切回了“鹊桥十四号”所矗立的高原之上。

几乎是瞬间,“鹊桥十四号”升空,随即在蔚蓝的天际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举国欢腾。“天鹰”成为了中国人的新骄傲,也成为量子运输史上一块新的里程碑。

阮谕珩却没有沉浸在这种氛围中,并不是因为他不属于地球,而是因为,他在短暂的两秒画面中看见了一个人——她正坐在太原的控制室里,近距离注视着“鹊桥”升空。

季知瑜,是她。

“季女士,非常感谢您能赶来太原帮助我们。”

控制室旁的过道上,一位上了年纪的院士正在同季知瑜握手致意。

季知瑜也微笑着点头,“应该的,不必客气。”

可是老院士却紧接着叹了一口气,“你真像你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是个勇敢的人啊……”

季知瑜隐忍的内心像是被忽然击中了,“为什么在这里提我母亲?”

所有人都告诉她,她的母亲在一次太空模拟实验中失去了联络,换言之,所有人都认为她死了。自此,父亲将家中有关天文的一切书籍和器材都封锁在了储物间里,也不允许季知瑜再去触碰有关这些的一切。

但她相信母亲活着,在她放弃浩瀚星河梦,成为一名数学系助教的同时,却依然没有丧失寻找母亲的希望。她记得小时候,母亲曾对她说:

“我们都是宇宙的孩子,也是恒星的孩子。”

正因此,季知瑜一直坚信,宇宙也会爱着每一个爱它的人。

但老院士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季知瑜彻底丧失了思考。

“十三年过去了,想不想见一见你的母亲?”

尽管疑问充斥着她的脑海,她还是落下了一个坚定的回答,“请带我去。”

老院士也像是拾起了多年来尘封的回忆,他领着她走进了一条密不透风的狭长过道。

“等会儿,我会告诉你十三年前的真相。”

过道的尽头骤然开阔了起来,一堵墙赫然出现在二人的面前。老院士按下墙边一个十分隐蔽的按钮,这堵墙便朝两边分开,季知瑜立刻看见了房间内的构造。

一个和床差不多大小的胶囊状舱体横在正中央,旁边是正在运行计算着接近人类计算机运算量上界的数据器。季知瑜走近胶囊舱体,很快注意到了一个名字:裴朝吟。是母亲的名字。

眼熟得令人颤抖。

舱体中躺的人也确实是她的母亲,虽然容貌依旧,却只剩下一副躯壳。

季知瑜久久地伫立,听完老院士告诉她的故事,终是面对着舱体跪了下来,无声落泪。

回北京的飞机上,季知瑜像个木头人一样望着窗外发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在未知力量面前的自己,终究是太过渺小了,可她却曾认为自己能战胜它。

走下飞机时,季知瑜腿一软,险些跌倒。她扶住扶手,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看着来往的人流把她淹没。

走出机场的时候,是周六的黄昏。季知瑜自己开车回到家,走进卧室,她直接瘫倒在床上。累、疲倦,以及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席卷着她的全身。但她没有哭,也可能是因为早就知道事情的结果,会是一场空吧。

周日,旭日东升,这大概是一个多月以来季知瑜睡的最久的一次了。

清华大学的寝室里,阮谕珩正根据花千树的指示把自己的小礼物用盒子装好,还时不时地端详摆弄着。

“零:你说,我才认识知瑜姐一个星期,喜欢她也就是几天的事,到时候会不会被她从办公室里赶出来啊?”

“花菜:你是小学生吗,扭扭捏捏的,这次只是试探,用脚趾头想想知瑜姐都不是这样的人好吗?还有,喜欢一个人,别说几天,一眼就够了。你没听过‘惊鸿一瞥’这个词吗?”

“零:这点我得洗白,我第一次跟知瑜姐见面的时候,她跟我说话我都没理她。”

阮谕珩发这话的时候,好像还觉得自己十分正义。

花千树满脸黑线,这绝对是直男实锤了。

“花菜:放心吧,有我花大军师兼情感专家辅佐你,就算是块石头,也该动心了。”

“零:可你明明叫‘花菜’,逃不过‘菜’的命运。”

花千树气得想砸手机,却又心疼钱,赶紧把手伸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