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虚伪(1 / 2)

分明是同一处地点,同样的人,祐襄却察觉,这一世的大哥明显更加开心。肯定是因为教训够了赵含采,他心里痛快。

携白尾之隼归返公主府之际,祐襄不得不与赵含采同车而行。

她和赵含采的婚事,是父皇亲自牵线搭桥,精心安排的。

曾经,祐襄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毫无异议,也曾天真地以为赵含采便是她生命中的良缘,他那温文尔雅的风度和甜言蜜语让她如痴如醉,蒙蔽了她的双眼。

然而,如今,她已彻底看清了他的真实面目,那些虚伪的善良和狡诈的欺骗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和愤怒。

公主府的朱漆马车内,气氛静谧中透着几分凝重。

祐襄倚坐车厢一隅,纤指轻托着下巴,双眼轻阖假寐。

她感受到赵含采的注目,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同芒刺在背,令她难以忍受。

赵含采身份特殊,他们新婚燕尔,祐襄心知肚明,若此时提出和离或休书,父皇必然不会应允。

祐襄亦无意与这虚伪男子好聚好散,只是心中筹谋未定,暂且忍耐。

“殿下。”赵含采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似带着几分卑微与委屈。

祐襄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丝虚假,她心中不愿回应,却深知此刻若是不理,赵含采日后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于是,她缓缓掀开眼帘,嘴角轻扬,似笑非笑,以此掩饰眼中的冷淡与疏离。她默然静坐,静候赵含采的下文。

赵含采并未察觉祐襄内心的冷漠,见她睁开眼,亦回以一个柔和的笑容。

这笑容在祐襄的记忆中似曾相识,前世,他就曾以同样温柔却虚伪的笑容,撺掇着她为他出头。

尽管赵含采已经重新梳妆打扮,但脸上的划痕依旧清晰可见。

他唤醒祐襄后,却绝口不提在庆翠山被太子等人欺凌之事。

他轻声问道:“殿下今日在行宫游玩,可还愉快?”

祐襄深知他此举乃是以退为进之策,于是她收敛心神,装出一副深情关切的模样,微微蹙眉问道。

“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赵含采此时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脸上的伤痕,伸手轻抚。

他低声答道:“无妨,不小心划伤的。”

可是他声音中透出的委屈,已如春水般难以遏制,那眼神深处,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按往常,此刻祐襄的眉头应更紧锁,心思也应更为敏锐,迅速意识到问题所在。

祐襄确实也如此反应,她轻启朱唇,道:“你已非稚童,何以任脸被伤至这般模样?”

接着她又问:“莫非是大哥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若她还是那个对赵含采情深意切的祐襄,此时定会轻抚其面,细细查看。

然而,眼前的男子已让她心生厌恶,连触碰都觉得恶心。

赵含采未曾留心此微末之处,待祐襄依计行事,他便故作善解人意之态,以极尽温柔之语对祐襄道。

“此事非三位殿下之过。含采虽不擅骑射,然身为男儿,于猎场之上,策马逐猎原是分内之事。只恨臣技艺不精,不慎跌落马下,方有此伤。”

其实,祐雪早已将事情的一切尽述于她,祐襄此刻只是与赵含采共演此戏,意在使其松懈麻木。

“大哥他们真乃欺人太甚!”祐襄佯怒道,“明知你非擅长骑射之人,却硬要你上马,岂非强人所难嘛!”

赵含采见计谋得逞,心中暗自欢喜,面上却作出一副安抚祐襄的模样。

“殿下请勿因臣与太子等人争执。”

随后,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道:“其实,臣所受之伤,不过皮毛之虞,无足挂齿。只是不慎撞破了钱老将军和月梅的……还害得月梅被冀王殿下一箭射杀。此等过失,实乃臣之过。”

祐襄早已料到,月梅之死对于赵含采而言,犹如雷霆一击,其心痛之深,难以言表。他必将愤懑难平,借此事以图反击。

“此事岂能怪你?你亦是无心之失。”她轻声宽慰道。

“谢殿下体恤。”赵含采又言,“然臣以为,月梅虽卑微,亦为殿下之侍婢。纵使有过,冀王殿下亦应告知殿下,而非擅自杀之。”

“臣认为,冀王殿下并未将殿下这位皇姐放在眼里。”

闻赵含采之言,祐襄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深知祐雪为人,非赵含采所能揣测。至于祐雪应受之罚,她也已经给了。

月梅之逝,对赵含采而言,乃是心头之痛,他必欲为月梅报仇雪恨,然现实所限,不能如愿,只能借此言语,试图离间祐襄与冀王,使二人皆陷痛苦之境。

可惜他过于急躁了,月梅犯错在先,祐雪身为冀王,完全有资格杀她。而且在碧心湖行宫中,太子才是地位最高的人,冀王之行径似有逾越之嫌。太子尚未表态,众人岂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