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深深地看着他，突然也作揖回礼，“我已经得到我的答案了。”

“那你希望我是谁？”

“麒麟认可之人，天命之人。”

“你需要一个天命之人，来改变麟华吗？”

“不只是麟华。”

南离表情波澜不惊，心里却是惊涛骇浪，思量了半天实在找不到回话的方向，只能摇着头道：

“劳烦九霄先生带路，我们回去找无虞吧。”

九霄倒是不急，挥挥手示意穿过两个祠堂间的连廊，“谭家村有些历史，生活无忧，出了许多手艺人，让无虞跟霜月好好逛逛，这一路行去也要不了多久，不必来去匆匆。”

南离点了头，跟上了脚步。

果不其然，九霄有话要说：“余邦皇帝余天丹有宏愿。他南征北战，不是为了掠夺，而是为了天下大同。”

南离一怔，继而皱起了眉。

“余邦出兵，甚少赶尽杀绝。只求他国归为附属国，服从了余邦管理，小国国君大臣依旧是国君大臣，但要参照余邦的为官机制。开天疆土，莫非余邦，尽皆臣服，再无战争。又以余邦的富庶带动资源匮乏地区，开发潜力地区，实现整个开天疆土的欣欣向荣。他想用战争消灭战争，以统治实现天下大同。”

九霄顿了顿，却见南离一声不吭，默默前行，于是再道：“放眼天下，能有实力做到大一统的，也唯有余邦。能把征战作为长期大计，能维持军费开支，能稳住民心，能压住大臣，能守住江山，余天丹确实是个人物。”

话到此处，南离终于有了反应，“九霄先生认为如何？”

“天下大同乃大宏愿，但余天丹走错了路。”

“此话怎讲？”

“就算他武统全天下，也无法如今日一般维持稳定。我始终认为，余邦自从两件事之后，就彻底断了天下大同的可能。”

九霄顿了顿，“一是余珑两百年前诛灭仙家钟离，逆了天机，毁了通天之路。二是余明原百年前锻造天子剑，以战止战变成以战养战，又诛灭了仙家南宫，自断摧毁天子剑一途，再无法回首。”

南离只是继续稳稳前行着，“你不是说，余天丹意欲以战争消灭战争吗？”

“他把天子剑放下，则余邦无今日之军威；他不放下，便只能是以战养战。虽然余邦依旧可能依靠天下第一的军力，完成武统，但战争埋下的仇恨种子，会持续生根发芽。”

“那九霄先生以为，该如何天下大同？抑或是这天下无法大同。”

“这不是人之事，乃仙之事。”

南离沉默，九霄也不再言语。二人很快回到了谭家村天麟街，与一大早的清冷不同，到了辰时末近巳时，吆喝喧哗声也听得，黄发垂髫也见得，安宁又有活力。

虽然也称不得熙熙攘攘，往来村民也算热闹。

个个身着素衣，简朴得很。所以在人群中挂满了首饰的谭霜月就变得非常好认——她正在一个小摊前给无虞试首饰。

当南离走近无虞准备打招呼时，无虞刚刚好带了个银色头冠，开心得转了半圈，姿态优雅，笑靥如花——跟南离正正好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