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对不起我爱你(中下)(2 / 3)

恨透了老爷子了,但也未必,如恨老爷子那样恨她,好歹也是她将其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啊。

“你还要关我几年,关到死吗?我打从、老爷子死后那天,我就再也没有出过老宅这扇门了,老宅所谓的荣华富贵,成了束缚我一生的枷锁。儿啊,妈已经六十七岁了,从老爷子死的那一天起,已经十六年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你就那么、憎恶我给你的身份……”

“其实我是不明白,妈,就算在那么艰难的时候,您依旧是高门大户富裕出身,许家、没有封建思想,对儿女一视同仁,您备受长辈宠爱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到底是为什么,非要为人妾室,自轻自贱,自毁前程自毁一生!生下孩子,又要毁了我。”傅鸣堂恨之入骨,咬牙切齿的将怨念全盘说出。

“不是我想做妾,是傅文柯对不起我!”许肃宁终于忍受不住,泪水奔涌而出:“我不是为了钱财才嫁给你的父亲!想当初,许家不知道比这个落魄的盲流强出多少!是我明里暗里接济他,才造就了他一番成就,为此还和家里面断了关系,可谁知你父亲是这样的人……我帮他甚多,他却偏要顾着什么糟糠之妻不下堂,回乡里去娶那个农民家大字不识丫头,娶了荆舒华!按理说,我才应该是他的大太太,荆舒华就算凭着情谊嫁进来也理当是妾室!凭什么这一切要反过来!我不是非要嫁给他,我那时是彻底没有回头路了,我除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在这深宅大院中,一声声的哭诉、怨怼、痴念,仿佛致命的绝唱,傅鸣堂闭上眼,头一回,觉得母亲的泪泣是那么撕心裂肺,他是深深感受过的,母亲十五岁跟了老爷子,十七岁生他,大多的苦难,他都陪母亲熬过了。

或许是事与愿违,明哲保身的法子到如今已经不适用了,或许是寒了心,事到如今,也只能拼个你死我活,傅鸣堂长长的叹了口气。

“老大不是软柿子,想捏就能捏,就算想收拾掉长房,你也太急了。”傅鸣堂起身走到桌前,从棋盒里捻出一颗黑子,轻轻落在了桌角的位置。

落子无悔,却也不能操之过急。

于是在老宅的日子还是照常,次日一早,他照旧去找老大下棋,只是老大看着云淡风轻的,心底却没有忍耐的意思了。

人之绝境,向来不是攻便是守,偏老大选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道路。

棋平了。

“老二,你说,咱们兄弟俩的清净日子过了多久了?”傅鸣瀛品了品底下晚辈一早献上来的新茶,忽而说道。

“清净?”傅鸣堂无奈的笑笑:“咱们什么时候清净过啊。”

“我倒觉得,老爷子自打瘫了之后,倒也没那么能折腾了,死了之后,就更松快了,至于他留下的那些……谁家还没一本难念的经呢。”傅鸣瀛点燃一支烟,雾蓝色的烟雾也照常,随着夏风的方向悠悠远去。

傅鸣堂也照旧,将他手中的烟夺过来,在地下摁灭了扔掉,连说辞三十年了也未曾变过:“对身体不好。”

“你还是那样。”

傅鸣瀛痴笑,无奈摇了摇头,旋即又凑上前去,傅鸣堂正收拾着棋盘,感受到兄长的靠近,他有些诧异的抬头,撞上他一双浑浊的眼球。

“你老了。”傅鸣堂不禁苦笑一句。

“是啊。”傅鸣瀛顿了顿:“所以,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傅鸣堂怔住,指尖颤动一瞬,面色分明变了,却非要装作无事发生,他抿出一个笑:“老大,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从前的事,你做错什么,我都没有怪过你,但是这次,你真的过分了。”傅鸣瀛眼前渐渐蒙上一层雾气,泪珠掉下来也无法澄澈,痛到极致的苦楚结晶,从来都是前赴后继的,许久,他才大抵是认命了,向后倒回到原来的位置,“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

“独我一人,生死无话,可若是娶妻了呢?有孩子了呢?”

傅鸣堂的目光从未移开过棋盘,泰然自若的将所有的棋子放回盒子里去,黑白分明。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不接受我,厌恶我,憎恨我,随时随地想要杀了我,我或许能活的更心安理得一点,大哥,无论你对我如何好,如何信任,你名正言顺,我是私生子,我们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成了死局。”

“所以,是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了。”傅鸣瀛闭上了眼,呼吸变得沉重,不由得发出些沉重的声来,在他睁眼那刻才稍稍停歇,“我就一个要求,放过我女儿,放过时时。”

“你看,连你自己一个自诩公平做父亲的,到了生死关头的时候,也一点没想起澄澄来。”傅鸣堂持了黑子,将其下到了棋盘一角。

应祁从门外忽的进来,带来的风掀起地下的落叶,夏日的落叶着实是不大吉利的,就像此刻到达的应祁,在傅鸣堂眼里,何尝不是肉中刺、眼中钉。

应祁也愣了愣,好在他与傅鸣堂的争端早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很快便也缓过来,躬了躬身:“掌家,二爷。”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