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心之所向

No.79

五月末，高考在即，小胡子在周一升旗的时候，给高三的学姐学长们加油打气，说什么长征二万五千里就差最后一步啦！说什么十年寒窗，一招登科！他讲得慷慨激昂，我听得昏昏欲睡。

俗话说，春天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好睡眠，更何况小胡子前两天开始强行让高一高二的同学晨跑。名义上是强身健体，但从他旁敲侧击的话中，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意图，那就是消耗我们的体力，保证高三同学安静的学习氛围。我们都自知现在是校园里三等公民，连刘涛都开始夹起尾巴做生意了。

但万事也不尽然，作为固定升旗手的杨帆和唐宁，就备受小胡子器重。此刻他们站在台上一动不动，像两尊精美的蜡像。我想起我爸常说字如其人，我看过杨帆桌上唐宁的数学笔记，工整清晰，字体娟秀。可是，轩然很不喜欢唐宁，她不喜欢唐宁的理由有千千万，比如很会讨老师喜欢，很喜欢出风头，很圆滑世故等等等等。

可我觉得不喜欢一个人跟喜欢一个人一样，其实，是不需要理由的。

No.80

好不容易挨到解散，我直奔小卖部，想买瓶冰镇的饮料。可到了小卖部门口，却发现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我抻着脖子踮起脚尖往里看了看，叹了口气，算了！回去喝白开水也是一样的。正转身要走，一瓶冰镇的饮料贴在了我脸上，我抬头，景风站在身旁笑着低头看我。瞬间我的心里好像一股清泉流入，清爽起来。

我和景风一起慢步走到看台，坐到树荫下，阳光被树叶剪裁成稀稀疏疏的光影散落在我们身上。不知为什么，我跟景风在一起总是很放松。即使我有时在他面前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他也只是顺着接话，或一脸温柔地笑着摸摸我的头。每当这时，我反而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不淡定了……

我们看着天上被风吹着变幻形状的行云，天马行空地聊着天，也算在备战期末考试的间隙喘口气。偶尔看着操场上像高三年级的同学，异想天开地胡乱猜测他们的成绩、想考的学校和专业……

“你想好学文还是学理了吗？” 景风侧头看我突然问道。

李斌这周请假，分班的事情还没有跟我们说。但不问也知道我们班大多同学都选择报理科。其实，学文学理各有利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评判和选择标准。只不过，我的内心总有一个很微弱的声音，让我不能立下判定。

我摇摇头，“我还没想好，你呢？”

“我想学理科。” 景风答道，看我没有应声，又笑着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当然，学文也有学文的好处！”

我喝了口饮料笑着打趣他，“美女多吗？” 刘涛就这么说，但我说出来怎么感觉酸酸的。我赶紧接着说，“我的意思是，女生多也是好处嘛！”

景风听我这么一说，反而故意笑着特别认真的盯着看我的表情。我脸一下红了，仰头把瓶里的水一饮而尽，腾地站起身，“要上课了，走吧！” 说完，就往看台下走去。

景风也站起身，在我身后说道，“银航，你想好了，一定要告诉我！” 我不看景风也听出了声音里的笑意。

“一定！一定！” 我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伸出手在半空中挥了挥，疾步向前。

我刚走出不远，景风追上我，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不必随波逐流，做你自己就好。”

我本来吓了一跳，转头看他，却在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扑哧笑了。他直起身看着我，我故意俏皮又自信的仰头说道，“我知道！”

No.81

高考在小胡子的倒计时中，如期而至。因为高考要占用我们的教室当考场，所有教室必须清空。晚自习后，杨帆提前分批帮我把书往宿舍搬。我们一边走，一边互相考英语单词和分享一些自己喜欢并背诵的英文句子。这是我们初中养成的习惯。

那时，老师总是让我们背那些有各种时态变换和生词而又枯燥无趣课文。我和杨帆都不喜欢。后来，我们就开始阅读一些简单的外文书，背诵其中喜欢的句子和段落，有时间还看一些英文电影练习听力。不长时间后，我们就惊喜地发现不仅词汇量拓展迅速，而且语感得到了很快地提升，反而比死记硬背课文效果要好。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本读的书是杨帆从美国带回来的《小王子》，我们一人一本。从此之后，杨帆就有了买两本书的习惯。

我们刚走进宿舍区的大门，我就看见远处花坛旁刘涛的身影。他正在跟一个男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转头看了一眼杨帆。最近小胡子风声那么紧，又碍于杨帆面子，刘涛早就已经不在学校内明目张胆的做生意，只是晚上上完晚自习在宿舍楼下进行地下交易。我从没跟杨帆提起此事，但此刻杨帆还是看见了。

我怯怯地看着杨帆问，“你知道吗？”

杨帆转头，挑眉看我，“你指什么？刘涛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