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帘听曲(1 / 2)

千里关山 柳条舒 1466 字 2023-05-27

此话一出,门前门后人都愣了。那金冠公子先反映过来,酒壮人胆,出声回喝道:“哪来的王八羔子,敢扰爷的好事。把门打开,滚出去,饶你一条狗命。”,说完着力将门又踢两脚。

锦屏后,那人着履披衣,绕到前头。武将模样的青年男子,发髻高绾,腰间挂剑。剑眉星目,龙骧虎视。

青萱、鲛珠看得有些呆愣,寻常话本多写如玉公子,市井杂记盛传战神将军。设若二者合一,是何样态?大约,大约,便是面前这人模样吧。

二人转过此念,都有些脸红。青萱带头侧身下拜:“望公子搭救一二。”鲛珠见势如此,亦跟着侧身两步,走到一旁,垂首下拜。

那公子看她们一眼,并不搭话。自顾朝门前走去,拽开门栓,以手搭剑: “三司衙门且不能枉论人命,谁要我命。”越说越低沉,声音渐如地底透出,又如天边闷雷。

外头人不期忽然开门,又见此人,俱吓得呆了。那金冠公子不知怎么转了个圈儿,倒十分见好就收:“我喝醉了,走错屋,无意冒犯。”

后头跟着的人,有几人几乎吓得两股战战。黑衣人不置可否,看着一行人欠身行礼,逃也似地去了。

看他们走了,他竟又关门拽上,面朝青萱、鲛珠:“新来的?”。打量一眼,又道:“穿得倒是素净。”

青萱得了这话,脑中似有惊雷炸开。一时有些惶惑,外头那些,里头这个,到底哪边更危险?

鲛珠吓得浑身发颤,只拼命低头,勉励维系,绝不开口。

黑衣人见二人都不答话,轻笑一声,自转入锦屏后软榻上靠坐着。

青萱松快些,却不敢走,暗自琢磨那声轻笑。像轻佻,又不十分轻佻,用意实难分辨。

锦屏后又轻笑一声,似从鼻里哼出:“会弹琴么?”

“啊?”青萱从未得人这般吩咐,犹豫片刻,还是老实答话:“会。”

“过来,弹个曲儿。”

“啊?”青萱心里又是一惊。

鲛珠从后头拽她衣袖,神色惶急,却不说话。

青萱深吸口气,以手相覆,以示安慰。迈着十分沉重的步子朝屏后走去,鲛珠虽怕,却仍紧跟着。

此处包厢,比她们那间更大。屏后设着芙蓉榻,檀木屏。花梨大桌摆着满满酒席,诸色果肴,林林总总约有百种。两边均设珠帘,隔出耳房似的小间。一设箜篌,一设琴筝。

青萱紧走两步,掀帘在筝旁坐下。

“《胡笳十八拍》”

大约发号施令惯了,自带威压。言简意赅,不容推辞。

青萱取过旁侧义甲,依言拨弦。曲子极长,那义甲与她手长不合,弹得吃力。关节疲累,指头发麻,亦只得勉力忍耐。

一曲终了,那榻上人斟杯酒喝,又发话:“《苏武牧羊》”。

青萱咬下牙,举手又弹。鲛珠在她身后站着,急而无奈。

此曲简短,弹毕搁弦。榻上人静默不语,夹几筷菜吃了,又斟杯酒。

晾她们许久才说话:“若为良家子,这般技艺,怕所费不菲?怎么到了这儿?”

青萱不期他这般发问,一时有些讷讷,张两张口说不出话。

那人却起身,举步到了跟前,隔珠帘打量她:“说话。”

青萱避无可避,情急生智,索性抛□□统,起身答道:“妾故居萍乡,伴情郎上京,不幸为之所弃。密会夜奔,既违父母之命,又为亲族不容。难归故里,不得已为此。”

她说得情真意切,哀哀低低。鲛珠从后听着,又惊又笑。自家姑娘惯爱看些话本杂记,如今竟真有些用场。

那黑衣人似信非信,打量她一圈,又将鲛珠打量一遍,转回榻上坐下:“你那情郎做什么的?”

青萱低低道:“是个书生,赶考来了。”

黑衣人抬头举目,目色如炬:“跟我吧,我替你出口气。”

青萱不妨他说出这话,定定呆住,仿若化了木雕泥塑,讷讷再无一言。

鲛珠急得要哭,又不敢动作,只强自忍着,勿叫手足失措。

黑衣人见她们无话,亦不出声。

青萱静了好久,方定回神,继续编道:“小女,小女卖艺不卖身。赚够盘缠,便即出京。余生但求寻处乡野自度,再不生嫁人之念。”

闻得这话,鲛珠暗在袖里比个手势,自家小姐胡编瞎扯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高了。

黑衣人举杯端详:“这般好琴艺,藏于乡野,有些辜负。”

说完,目光从杯上转开,极揶揄地看她一眼。

青萱甚少被人这般逼视,只觉得气血上涌,往昔十数年经历皆不及今日之变。

那榻上黑衣人又开口:“我许你花轿绕城,出场风头,争口闲气。”

青萱怔怔的,像失了力气。她久在深闺,少同人交际来往。这般被青年男子直言相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