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说的笃定，正是因此，于鱼心中想法也越发摇摆。

手机仍在床上嗡嗡震动不停，一下又一下，催促于鱼做出决定。

于鱼长呼一口气，右滑接听。

“秦先生。”

“想好了？”

秦忱没有啰嗦，直接切入正题，毕竟他又一次把人救下，可不是因为有个好心肠。

于鱼被这句话打得猝不及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张了张嘴，却没有回话。

但秦忱这会耐心又回来了，不仅没有继续追问，还安静等待着于鱼最后的答案。

好几个呼吸后，电话里传来了于鱼清亮的嗓音：“我可以签，但是我不会辍学。”

于鱼攥紧被子，把人包养成金丝雀，亦或者保姆的人比比皆是，他心里对秦忱的感官确实有偏向，但他也拿不准秦忱是否有这种癖好，他赌不起。

电话那头沉默了多久，于鱼的心也跟着悬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轻笑声，他屏住的呼吸才缓缓正常起来。

秦忱笑得其实不是很友善，于鱼敏锐察觉到他的不屑。

“你的生活我不会干预，自己拿捏好分寸。”

说完，秦忱挂断电话。

病房内骤然安静下来，于鱼呆愣了片刻，勾唇笑了。

或许秦忱真的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让人害怕。

“于先生！看我爸让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许欢撒欢似的声音传了进来，于鱼闻言抬头往门边看，人影都没看见。

还好这里是单人病房，因着秦忱的缘故，这房间地理位置比较私密，不然就许欢这大嗓子嚷嚷一下，准被一堆鞋砸满头。

尽管如此，于鱼还是在人进门后叮嘱他：“许欢，这里是医院，小点声。”

“啊，哦哦，俺忘喽。”许欢手上拎着一堆东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下次千万记得，医院有很多病人在休息，你这么喊会被家属打的。”

于鱼心情好起来，也学着某人吓唬别人。

许欢一听，果然满脸惊恐，大高个子挺直的背瞬间驼着，苟着身体轻轻往病床边走。

“于先生，这是大老板让我给你的，还有这个，这是我让厨房熬的，很好喝的！”

许欢声音压的低，于鱼就听见什么“大老板”“我让厨房”“好喝”。

他看了看笑得真诚的许欢，有些愧疚唬了人，他伸手接过许欢手上沉甸甸的东西，放在床上，“正常说话不会有事的，家属也不会打你，我刚才……是唬你的，对不起许欢。”

“啊？不打人呀，那就好那就好，哎哎哎，不用跟我道歉！是我先嚷嚷的，有错在先！”许欢重新回到他的说话音量，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床上的东西，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咱们拆拆这个吧，你知道大老板会给你啥东西吗？”

于鱼看向床上的那两个袋子，一个鼓鼓囊囊，一个扁扁平平。

不出所料那个扁的应该是合同了。

“那你拆那个大的吧，我拆不动。”

于鱼拿过合同那个袋子，顺手将另一个递给许欢。

许欢接过的时候激动都能化作实质，于鱼无声笑了笑，专心拆起手里的文件袋来。

合同写的很公平，不仅约束了他，秦忱也有限制。

比如，双方在包养期间都不能在外面瞎搞，三月一次体检，体检报告一旦出现某方面的病症当做特殊违约处理。

简单来说就是罚钱。

他数了一下9后面的零以及最后的单位，手都颤了颤。

真的是把他卖了，再打工一辈子他都还不清。

好在这点于鱼一点不担心，他在脱离债务和包养期间，不可能和人家谈。

他收敛心神，往下一条条的看。

合同期间，乙方有义务为甲方解决生理问题，若甲方不需，乙方不可强制进行。

于鱼：“……”

耐心看完，于鱼翻到最后，甲方那栏已经签上了秦忱的大名，字迹潇洒锋利，倒也符合他的气质。

于鱼从袋子里摸出一根笔，扭身伏在病床旁的桌子上签字。

落笔的一刹那，两人之间羁绊紧紧交缠。

之后的很久，他们都将是对方生命中浓重的一笔。

于鱼把签好的合同小心塞回文件袋，仔细放好后才将视线落到一旁的许欢身上。

“许欢？”

“咋了于先生？”

许欢转过身来，嘴里还叼着一个鸡腿骨头，再定睛一看，刚才递给他的袋子被丢在旁边，根本没动过。

“没事，你吃吧。”于鱼见他吃的香，打算掀开被子下床自己拿。

许欢吓了一跳，顾不上嘴里的骨头，拦住于鱼的动作，将袋子塞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