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生活1(1 / 2)

吱呀一声门开了,春兰嘟嘟囔囔的拎着一壶热水走进来,幽兰赶紧轻手轻脚的站起来,快步走出东暖阁,怕春兰粗手粗脚地吵到姑娘休息。

偌大的世安院,现在就她和春兰两个大丫鬟,其他的小丫鬟和粗使婆子都被叫去集福堂受训罚跪。要不是姑娘落水受寒需要贴身婢女照顾,她们两个也难逃此劫。现在只是被罚了两个月的月例银子。

幽兰眉头蹙起,带着几丝担忧,这次姑娘落水她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姑娘的乳母姜妈妈因着照顾不力的罪名,老太太本要重罚她的,侯夫人姜氏在旁惺惺作态的求情。

“母亲,姜妈妈以前也是个得力的,现在年纪大了精力不继,难免有些疏忽。且她是姐姐留下的人,从小照顾颜姐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等颜姐醒来,看到姜妈妈受罚,恐会伤心,不利于修养身体。还不如让姜妈妈到庄子上养老,再派个粗使婆子照料,传出去我们侯府善待下人,也是一桩美名。”

老太太本有迟疑,听了最后一句点头同意了,侯府的名声最重要。

当时她和春兰扶着姜妈妈刚走出集福堂,侯夫人身边的陶妈妈就追了出来,竟是让姜妈妈现在就出府,不得耽搁。

姜妈妈连姑娘的面都没见,心里有些话要叮嘱幽兰,被陶妈妈盯着也没机会。只得心事重重的收拾包袱,随着陶妈妈走了。

思忖间,幽兰走到外间,小声问春兰道:“怎么提个热水,去了这么久?”

“还不是厨房的孙妈妈为难我,说热水是给老太太午睡醒来洗漱用的,让我再等等新的烧出来。”春兰气呼呼的说。

“你是不是和她拌嘴了?孙妈妈虽然势利些,但是为人八面玲珑的,断不会因为些许小事为难我们大丫鬟的。”

“还不是她看着姑娘病了几天,府里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狗眼看人低的……”春兰自己底气不足,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没了声。

幽兰心里叹气,以前到厨房要热水提饭菜的都是小丫鬟,小丫鬟们嘴甜,哄着顺着这些妈妈婆子们,一切都顺顺利利。春兰脾气耿直,说话更是快言快语,怕是得罪了孙妈妈,孙妈妈才和她较劲儿。

姑娘正在病着,里里外外都是用人的时候,侯夫人此时撺掇着老太太责罚惩治世安院的下人,明面上是替姑娘做主,一副慈母心肠。暗地里却处处使绊子,搅的姑娘不能安心养病。

忙了一上午,幽兰让春兰先去歇歇脚,自己把热水倒入盆中,兑入着凉水中,摸了水温合适,才浸湿帕子又拧干,走到拔步床前给姑娘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摸了摸,感觉不那么烫了,才松了口气。

幽兰环顾了一下四周,窗门都紧闭着,幔帐也都放了下来,房间笼罩在一种阴郁的氛围中。幽兰被姜妈妈买来之前,家里开着一个小小的药房,祖父行医她耳濡目染,知道养病并不是所谓的一丝风都不见才最好,病人也需要通风和光照。于是她把房间最边上窗户打开一扇,挂起幔帐。

现在是正午时分,初春的阳光正好,一缕金色的光线照进窗户,窗外的树上有几只小鸟在树枝上跳跃着,叽叽喳喳鸟叫声传了进来,房间里顿时明快了起来。

这时,幽兰听到拔步床里传来一些细细碎碎的动静,忙走过去。只见姑娘脸色苍白,带着些惊恐的表情,像是做了噩梦,手抱着胸口喃喃说着“母亲,母亲”

“姑娘,姑娘”,幽兰轻轻的叫了两声,想把唐夕颜从梦魇中叫醒。

是谁在喊我?

唐夕颜感觉自己忽冷忽热难受的厉害,混混沌沌中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姑娘?好久没有人这么喊自己了,现在别人都称自己大奶奶,她是安国公府的嫡长孙媳。

唐夕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事一脸担忧的幽兰,唐夕颜怔怔的看着她。她被罚跪祠堂,幽兰和春兰也被关了起来,为什么现在能来照顾自己?

不对,唐夕颜注意到幽兰头发和衣裙,是勇平侯府一等丫鬟的装束,而且脸庞稚嫩,正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唐夕颜转头向外看去,是自己熟悉的碧纱帐、刺绣山水屏风、多宝阁……霁红釉小口梅瓶插的一支桃花,疏于打理,已经快枯萎了……

唐夕颜有点恍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出阁前的闺房里,这是在做梦吗?梦里回到过去,让自己少些悔恨。

“姑娘,你可终于醒了,你落水后昏了迷两天,奴婢好担心……”幽兰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这两天她也是强自镇定,她怕自己乱了,春兰更没个主心骨。

唐夕颜仍是没反应过来,眼神中带着迷茫和脆弱。

“姑娘,你醒了!”春兰听到动静跑了进来,她情绪有些激动,半跪在床前抓住唐夕颜的手哭了出来,满脸的泪痕。

唐夕颜看看幽兰,又看看春兰,听着两个丫鬟熟悉的声音,眼神逐渐清醒起来。

这不是在梦里,她重回了到过去,回到了还未出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