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鼎沸。

有人鼓掌，有人欢呼，有人举杯畅饮。

卡座里的女孩子仍旧笑着，用骨瘦如柴的手给李小九鼓掌。

李小九望着她。

话筒里再次传来李小九的声音。

“这首歌，唱给我的搭档元洛。”

“希望她能万事顺意，长命百岁。”

她的尾音是颤的。似乎是快要压抑不住情绪，李小九快步下台。

酒吧的音响里再次响起音乐。

“小九。”卡座里的那个女孩子好像在叫她。

李小九向柜台进发的脚步一顿，回过头，走向元洛的卡座。

元洛拉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她的男朋友从身边拿起一个琴包，递过来。

李小九站起来，似乎有些激动了。

元洛还是拉着她的手，仰头望着她，眼泪簌簌往下掉。

李小九最后低着头坐下来，一声不吭的接过琴包，把它安置在自己身边。

元洛于是挂着眼泪笑起来。

李小九抬起手来，紧紧的抱住元洛。

又坐了一阵，他们三个起身。元洛坐上轮椅，她男朋友推着她，李小九在旁边走着，将他们送到门口。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李小九才回来。

“小九？”

陈乐叫她。

“你们先坐着。”李小九扯出一个笑脸来。

“我先招待客人，今天就是要玩好。”

李小九，真的很不开心。

陈乐和许晴在这一方面达成了共识。

等到凌晨，酒吧歇业了。

安静的酒吧里，只有她们三个人。

“小九，来喝酒。”许晴邀请她。

李小九坐过来，却没有喝。

“小九，怎么了？”陈乐问她。

李小九端起酒杯来，狠狠喝了一大口。

即使不高兴，她也仍旧是一个犟种，在某种奇怪的事情上保持着高度的叛逆。

“元洛，是我的crh 。”

李小九酝酿半天，决定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可是她偏偏喜欢她那个男朋友。”

“她那个男朋友，没激情没幽默没气度，到底哪里比我好？”

“他连吉他都不会弹。”

“元洛居然选他，真是瞎了眼。”

“我看她得癌症，就是被她男朋友气的。”

“谁叫她找一个那么差劲的男朋友。”

李小九说完，又义愤填膺的喝酒。

“之前，元洛和我一起在这里唱歌。”

“自从元洛找了她那个男朋友，我再也没见过她弹吉他。”

“她是我的搭档啊，怎么说不唱就不唱了？”

“明明唱遍天涯海角是我们的梦想啊。”

“她就这么放弃了。”

“她为她男朋友放弃这么多，到今天这个下场，她活该。”

“哎？她男朋友不是……？”

“你们以为那是她男朋友？”

“笑死我了，她男朋友早就和她分手了。”

“那个是她哥哥。”

“我早就说过了，她男朋友就是个渣男！”

“她选一个渣男，都不愿意看看我。”

李小九有点醉了。

“看见她今天这样，我高兴的要死。”

“我没有不高兴。”

李小九又义愤填膺的喝酒。

“我讨厌她。”

“李小九讨厌元洛！”

“我不想元洛死。”

“她真的很讨厌，说好了要一起去唱歌的。”

“陈乐，你知道吗？她答应好我的。”

“我们就在这里约定的，要一起去唱歌。”

“她给我弹一辈子吉他，做我一辈子的伴奏。”

“我当歌手，她给我写曲子，她给我弹伴奏。”

“许晴你知道吗？她答应过我的。”

“现在她把琴都给我了。”

“她不弹了。”

“她根本没有给我写曲子，根本没有和我去唱歌。”

“你们知道吗？”

“她是骗子。”

李小九把头埋在手臂里哭起来，酒吧里只能听到她的哭泣声。

过了一会，李小九又说。

“我不怪她骗我了。”

“就算不和我唱歌，不给我写曲子，只要她活着，就好了。”

“你说是不是，陈乐？”

陈乐没说话。

“许晴，你说是不是？”

许晴也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