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7 章 插曲(2 / 3)

?”

谢拾细细回忆,也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后便是惊诧,方才龚兴源可是从当铺里出来的:“龚兄已然困窘如斯?既如此,何以依旧留在京师未曾返乡……”

等等,哪里不对……他不是知州之子吗?总不至于来京城一趟便耗空了钱囊罢?

“我倒是略知一二……”

张宥不曾通过会试,这些日子算是清闲,也就知道了许多谢拾不知道的小道消息。

他轻咳一声,似乎感觉背后议论人不大好:“我只听人提了一嘴,都说是从龚家下人嘴里传出来的,龚兄尤且不知……”

“……听闻龚兄虽是知州之子,却非嫡非长,当年上学堂的机会都是姨娘求来的,中秀才后尚且风光了几日,此后二十年不中,便成了笑话。这些年全靠姨娘妻子供他读书,儿女都节衣缩食……若非一朝中了解元,龚知州对他刮目相看,此番他上京赶考,只怕难有前呼后拥的排场!”

至于龚兴源何以短短时日便沦落到典当物什,谢拾回忆起此前在湖广会馆所见所闻,对方

日日宿醉而归,还传出不知真假的风月谣言,倒是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二十年不得中举,一朝桂榜夺魁扬眉吐气,本是意气风发上京赶考,誓要进士及第,没成想会试泡汤,又自甘堕落,掏空了钱囊,难怪他迟迟不肯也不敢返乡。

想通此节,他神色染上几分不豫。

京城居,大不易。龚兴源目前显然没有自力更生的意思,离下科会试尚有四年,他继续滞留京城,只能指望家里年年给他寄钱。

龚知州给予庶子的支持终归有限。倘若不知俭省,岂不是又靠家中女眷供养?

谢拾不免为她们叹息一声。

不独龚兴源,不知多少读书人背后都倾一家之力,若然将来出人头地,有所回报也就罢了。似他这般,岂非虚耗一家心血?

都说美食能疗愈心情,此言不假。

被某人败坏的心情终是被美味佳肴疗愈,坐在不大的食肆里,随着热腾腾的饭菜不断将香气送入他的鼻间,谢拾食指大动。

张宥亦是大赞,尝了一口鱼羹,他连道这一趟没有白来:“……果然滋味独到!”

突然忆起那些年出现在《致知集》上的#美食赏鉴·谢知归强推#,他一时忍俊不禁。

乐极生悲的结果就是呛了两口水。

谢拾见状,故意打趣道:“别急,食肆不会长脚遛走,也不必担心我的荷包。说好了我请,子宽大可敞开肚皮慢慢享用。”

“什么啊,我是想到……”张宥缓过来,一时失笑。他说起某人当年在《致知集》上连发美食美景鉴赏,引得不少人纷纷跟着打卡的旧事,“……府城那些酒楼食肆,至今掌柜的都还惦记着打听你的消息呢。”

闻言,谢拾惊讶之余,忍不住生出几分小小的自得:“当初作文不过由兴而发,不想还能为父老乡亲们做出别样贡献……”

或许之后还能来一份京师美食美景鉴赏?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上扬。

一顿饭吃完,已是傍晚。

回家路上经过湖广会馆,二人在会馆门口道别。目送张宥踏过会馆门槛,谢拾转头招呼发呆的“小尾巴”:“走了,石头。”

“哦,是,公子!”

石头回过神来,应声追上。

两人一前一后踏着夕阳而过。谢拾眼角余光瞥见一道人影在不远处一堵墙边徘徊。

走近一看,不是龚兴源还能是谁?

龚兴源似有察觉,抬眼朝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氛围莫名尴尬。

谢拾犹豫再三,上前,直视龚兴源:“许是我多管闲事,龚兄若是心气已失,不如及早归乡,免得累及妻儿。若是仍有举业之望,该当自食其力,振作奋发才是。”

这话出口,谢拾自己都觉突兀,有“好为人师”之嫌。然而不吐不快。一天遇上两回,就当是上天都在鼓励他说出来罢。

龚兴源脸上顿时露出愠怒之色,想到会馆中不少士子明里暗里的议论,他不快道:“谢兄六元及第,自是风光无限。龚某区区举人,尚且不必状元郎来怜悯罢?”

言语夹枪带棒,自贬又自傲。

“龚兄误会了。”谢拾自觉“挑事”在先,一笑而过,“是我多言。只是念及家中高堂,以己度人,不愿龚兄自误罢了。”

……天下可怜人不知凡己,举人已是“肉食者”,有望做官,哪里轮得到他怜悯?

……所怜者其家眷而已。

龚兴源怔然无言。

谢拾自觉一时冲动交浅言深,只想赶紧回家,他举手作揖道:“龚兄,失陪了。”

他转过身,却听身后的龚兴源突然开口:“昌平侯府二公子方天纵,谢兄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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