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月亮默默看着病房里发生的一切，年轻人依然怒气冲冲：“谁他妈管你手机坏没坏！”

“不是……”

“啊啊啊啊！”尖叫声一时间压住了病房里的所有声音。

唐倾歆想要挤出去看一看，却也因为扶着婆婆的女人的凶狠目光而放弃了。

不过从走廊踉踉跄跄跑过的小护士倒是看见了唐倾歆，哭哭啼啼地挤了进来对唐倾歆说：“唐医生，那个病人他，他……”

“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唐倾歆皱了下眉头，指向了病床上的人皮，“和他一样？”

小护士看到又一张人皮后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雪上加霜，“呕。”

她不干呕还好，一干呕让本来还憋着嘴的女人也顾不上婆婆了，直接吐了出来，空气里的酸臭味让小护士也直接吐出了晚饭。

唐倾歆此时也顾不上两人，急忙走出来到其他病房查看。

一张，两张，三张……几乎所有的重症患者都变成了一张张薄薄的人皮，一旁还能忍受的护士拼命地安抚哭泣呕吐的陪护人，整个病房里都变得闹哄哄的。

“这……这是怎么了？”跟在唐倾歆身后的张书明说道。

“不知道。”唐倾歆摇了摇头，满是惊恐的脸上也显得很茫然无措，“我们叫院长？”

“我觉得叫道长更合适一点。”张书明嘴唇微颤，不由自主地想说一些吐槽的话。

“啊！”

一声尖叫突然从远处病房传来，唐倾歆刚想上去查看，却又听到了狗叫。

狗？按理来说医院里很少有狗的，而且这狗叫声好怪，唐倾歆这样想着。

下一秒，一只没有毛皮，红色的血肉下能明显看到血管跳动的大型犬叼着人皮从病房跑了出来。

污浊发白的双眼与唐倾歆对视着，但嘴上的功夫还没有停下，一口接着一口吃下了人皮，森森白牙尖锐，中间夹着人的头发，皮肤。

“走啊！”唐倾歆眼前的景象突然闪了一下，整个人被张明书拉走离开。

“汪汪汪！”无皮狗似乎知道自己的骇人与强大，四只肉爪不急不缓地迈着，人性化的戏谑目光扫视着因为它而惊慌失措的人们。

“快跑啊！”路过病房时，张书明还狠狠打了一下探着头观察的年轻人的肩膀当做提醒。

年轻人也回过神来，扯着妈妈和奶奶就要跑，可他却悲哀地发现自己一个人拉不动被吓腿软的妈妈和还没醒了的奶奶。

“救命啊！”他只能无助地大声求救，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慌忙逃窜的人们。

“求你了，帮我一下。”他扯住一个人的衣角，跪在他面前乞求，可那人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甩开他的手慌忙逃跑。

“啪。”一个手机从年轻人眼前飞过，砸在了无皮狗面前的地上。

“快去扶你妈啊！”唐倾歆生气地把他拽了起来，一脸怒其不争，而张书明一脸晦气地走进了病房，去抱起他奶奶。

“谢谢你谢谢……”年轻人感谢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唐倾歆推走，

“汪汪汪！”而无皮狗似乎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张口狂吠，血块凹凸的舌头像破布一样被吐出收回，粗壮的四肢也开始奔跑起来。

随着无皮狗越来越近，唐倾歆突然有点后悔，被眼前这条连流出的口水都是腥黄的恶心二哈（她以为是二哈）咬上一口的感觉肯定不会太好，但毕竟是自己提出要回来帮他的，所以即使自己没用也不能就这么离开。

”汪！”就在无皮狗要扑上来时，另一声狗叫声传来，接着唐倾歆就看见一只同样无皮，但身形稍小一点的狗不知从那个病房冲出，与大无皮狗缠斗在一起。

唐倾歆先是一愣，接着惊喜之色溢于言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当然，她不是要去当狗贩子，而是往病房里看了一眼，招了招手督促快点跑。

年轻人和张书明也带着两人蹑手蹑脚地跑了出来，朝着楼梯口跑去。

然而就在几人拐过一个弯后，原本还打的难舍难分的两只狗一下子停止了撕咬，互相舔舐着伤口，仿佛一母同胞，亲密无间。

在之前病房里被他们咬死的人的尸体也开始干瘪缩小，最后也变成了一张张人皮紧紧贴合着病床，无人问津。

……

“哈呵哈……”几人靠在楼梯间大口喘着气，时不时地擦去额上的汗。

年轻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唐倾歆和张书明面前郑重地鞠了躬。“谢谢你们，刚才的事……对不起。”

张明书靠着墙没有说话，他可以接受感谢，因为他救了对方。但不能接受道歉，因为他踹的也挺爽的。

唐倾歆及时扶起了年轻人，温和地说：“刚刚那种情况是个有骨气的人都会医闹的，你没做错什么，你只是做了最感性的举动。”

似乎是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年轻人吸着鼻涕，呜咽的声音重复着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