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13)(1 / 3)

天音几句轻巧的感叹让汉武帝忍不住皱了皱眉,被他喊进宫中听令的李广霎时汗如雨下,连忙掀袍跪在了殿前请罪。

阵前抗命是大罪,按律当斩,天音说这是最后一场大战,若他活着回到长安,恐怕性命也很难得以保全。

但是……他真的不甘心啊!他如今已年逾六十,残年还剩几何呢?跟在霍去病身边的那几个校尉都能封侯,他也曾经为大汉立下过汗马功劳,只是差一个机会而已,而这的确是他最后的机会。

见李广黝黑的额头上不一会就布满了汗滴,汉武帝眼神复杂,还是挥手让人坐下听政了。

【漠北之战其实细究起来有一定赌的成分,因为“漠北”的区域实在是太大了,这场战争的发动目的是找到并歼灭匈奴助力,“找到”这个词,就很能说明当时情况了。

大概是天命真的眷顾这个王朝,以现在的视角去看这一战,还是忍不住称奇,卫青跟霍去病带领的骑兵真的找到了匈奴的主力部队,并一战打爆这一心腹大患。

游牧民族都是逐水草而居的,水源是唯一能决定马匹踪迹的东西,因此汉军很难在茫茫草原与戈壁之中确定他们的准确位置。

特别是匈奴的主力部队装备着精良的战马,他们的行军机动能力依然很强,可以快速游走。

如果匈奴人的脑子转得够快的话,他们完全可以换个恶心人但很有用的打法,适用于这片宽广辽大的区域。

像先秦以及后世某些朝代那样,时不时扰边抢一阵子,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我跑得够快,你就抓不到我,反正他们不需要考虑国威之类的东西,利益才是匈奴人所追求的。

但命运就是这么玄妙。

河西之战匈奴失去了对河套平原的统治,汉匈之间攻守易型,对于匈奴人而言,他们在漠南的王廷也受到了来自南边帝国的强大威胁,而在这时一个叫赵信的二五仔适时上位,向伊稚斜单于建议,将王廷迁往草原深处的漠北。

可是匈奴族仍然还有十数万精骑兵,他们想重新回到冒顿单于那个当东亚老大的日子,抢还要冒风险,他们要汉人心甘情愿双手奉上。

伊稚斜单于本来想的是引诱汉军深入等人困马乏之际,匈奴人再率兵出击,但他一定没想到,他碰上的是一个意图开疆拓土彻底灭胡患的千古一帝,汉武帝本来就想打过去。

经过了这么多年与匈奴的交战,又有阴山等高原地区马种充入军马,汉军已经具备了运用骑兵军团进行规模化作战的能力,远途奔袭也不在话下。

无论是因为开疆拓土的强大愿景还是因为要确保河西走廊往西通商的安全性,汉武帝倾举国之力筹备了这场战争,而伊稚斜单于信任赵信,他想摘桃子。

当时东亚这两个最强大帝国的统治者奇异地共同引导了战争的最初走向——汉军深入漠北。

而卫青霍去病各自带领的汉军,正好都撞上了在找的主力部队,卫青出塞千里,正面撞上了匈奴单于带领的主力部队,匈奴严阵以待已久,但领兵多年作战经验丰富的卫帅又不是傻子。

武刚车这种新型战具,在这次大战中大放异彩,这种东西有点像古代版的简易坦克,车身蒙牛皮犀甲,捆上长矛,立有坚固的盾牌,且中间空间够大,可以容弓箭手躲在车里射箭。

聚成环形的武刚车营垒够硬,纵马奔驰的五千骑兵够快,匈奴单于发现他之前骂那几个败阵于卫霍之手的匈奴将领骂早了,因为纵使汉军人困马乏,他携骑兵数万,依然没办法突破这道防线。

要不怎么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呢,在两军僵持之际,草原上大风起,沙石混着稀碎的草末直直往人脸上扑,宽阔的视野被取代之后,两边主将做出的选择截然不同。

邦哥一定没想到他说的“大风起兮云飞扬”有朝一日竟然还能诡异地契合在这场决战的场景里。

卫青是骑奴出身,但他日后更登高位尚平阳公主后仍能安守本心,就知道这个人的毅力坚韧得可怕。】

卫青本来坐得一本正经,他刚饮完茶水,被这句话惊得放下茶盏的动作重了些,茶具碰撞间发出一声脆响,将同样被惊到的殿内其余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平阳长公主,今日也在殿内。

这对昔日的主仆如今地位再不是从前的天堑之别,两人眼神撞上那一瞬,都不约而同地别过了头,平阳公主眼露羞怯,面颊上红晕轻染,卫青面容端肃,一动不动地看着悬在大殿上方的光板。

但坐在卫青旁边的霍去病一眼就瞥见了遇事不惊的舅舅右手在揪攥着膝头的衣袍。

他恍然大悟,舅舅原来是心有所属的,难怪他鳏居这些年从未再动过续娶的心思,哪怕姨母过问多次他都不应。

本来氛围整肃的大殿里登时冒起了些许暧昧心思,汉武帝两边看了看,心下了然,决定此事毕就与爱将长谈一次。

【卫青准确地从这个乱象里把握住了战机,当机立断下令包抄单于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