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粮(2 / 2)

丁蒙瞬间收起不耐的神色,躬身下了马车,并且回头示意裴元珩赶紧下车行礼问安。

裴元珩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两下,这狗腿子!

丁蒙没等动静,跺了跺脚,决定先去请罪。

得知晋王与户部侍郎在此,裴元玺倒是先一步掀开了车帘,只瞧见了丁蒙下了马车,他那位好弟弟却还无动于衷地坐在马车上。

林玉章坐在未婚夫身边,见状蹙了蹙眉:“这晋王也太嚣张了,竟不下车与你问安。”

近来裴元玺公务繁忙,甚少陪林玉章,今儿特意抽出一日与她游玩,本是尽兴而归,没想到回去前偏遇上了一个不讨喜的。

裴元玺冷笑:“他自小就嚣张。”

这才是让裴元玺最看不懂的地方,他不明白,裴元珩既无宠爱也无身份,他凭什么能目中无人,不将自己这个储君放在眼里?裴元玺更想不通的是,明明自己捏死他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可为何每每都让裴元珩逃过一劫?

丁蒙已经过来问安了:“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方才车夫多有冒昧,没有伤着殿下吧?”

“并无,丁侍郎今儿去了含嘉仓?”

丁蒙不想太子殿下对他这么关注,周身洋溢起喜悦:“多谢殿下记挂,今儿微臣确实领着晋王殿下去了含嘉仓。”

裴元玺含笑:“二弟年轻气盛,素爱使小性,相处起来难免要受些委屈。还望丁大人不要见怪,权当是看在孤的面子上多多忍让些许,如有不堪忍受的委屈只管告诉孤,孤来替你撑腰。”

“多谢太子殿下.体恤!”丁蒙感动坏了,他今儿跟在晋王身边可不就是一直受委屈吗?

马车里的裴元珩已是忍不住了,伸手扯开车帘,黑着脸冲丁蒙道:“上车!”

林玉章再次鄙夷起来,这位晋王生了一副好皮囊,内里却是草莽一般,中看不中用。他如此怠慢自己的兄长,等来日储君继位焉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丁蒙左右为难。

裴元玺包容道:“天也晚了,丁大人快些入城吧,回府之后好生休息,若是腿脚酸软可多敷些热帕子,千万别伤了身子。”

丁蒙快要流泪了,太子殿下真乃君子也。

目送太子殿下先行离开之后,丁蒙才再次坐上了马车。他还想数落晋王两句,但是看对方那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俊脸,实在没敢多说一句。

他有预感,但凡自己多说一句,晋王绝对会将他撵出去。

尽管这是他的马车。

唉……若与他共事的是太子殿下就好了。分明是兄弟,可晋王跟太子殿下真就没得比啊。

分别之后,裴元珩没去王府,而是赶到了商止的住处。

商止正在灯下温书,见他过来并不惊讶,只是让人坐下,又倒了一盏热茶。今年的天暖得尤其块,这才出正月天儿便热起来了,只是晚间晨起还有凉意。

“王爷是来问上一位仓部郎的事儿?”

这就是裴元珩为什么喜欢将商止带在身边的原因了,跟聪明人说话比跟秦朗那个糊涂蛋说话容易多了,甚至有时候连话都不必说,对方就已将一切准备妥当:“你都打听清楚了?”

“原先听秦朗说了您大概要管含嘉仓一事,便自作主张叫人去查了。”商止是从孤儿堆里出来的,这些孤儿看似不起眼,但散步在京城各处,也是个极广的人脉圈。上到朝廷政令衙门内情,下到平民百姓家长里短,都有门路打探到。

“上一任仓部郎也不是什么人物,在任期间从粮商手中高价收购了不少粮食入常平仓。而这些粮商们赚的钱,多半都进献给高官们了。他不过就是个替死鬼,因为所涉官员数量众多,法不责众,皇上便没管,索性就将人给砍了。”

这与裴元珩猜想的大差不差,朝廷的钱,从左边口袋流向右边口袋,都是一笔烂账。

但如今这笔烂账却成了他的活。

裴元珩回想系统之前留给他的线索。番外里头似乎还写过一场旱灾,貌似就在今年,男主因为成功祈雨在民间口碑渐长。现如今谁也不知有旱灾一事,他倒是可以利用这消息,反复戏弄一下这群人。

他同商止道:“你替我散布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