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深陷下去的青紫痕迹和尖锐的哭声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

小梓已经能够自己独立上下学了。

明明是个小女孩，吴梅娟却给她买了一身儿童男装，留着短短的头发。

她放学路上总会经过一家服装店，里面有一条裙子很漂亮。它的配色很简单，虽然只有黑白两个颜色，但一点也不单调：有着带细闪的圆领子和蝴蝶结腰带，上身好像还是带着点浮雕设计，下半身是两三层纱裙，有着恰到好处的蓬感，对小女孩来说有着让她无法转移视线的吸引力。

她每天上学放学经过这家店门口的时候都会特地放缓脚步，装作不经意地往里面一瞥，借着慢下来的几秒钟再多看几眼这条裙子。

可是玻璃橱窗的反光不仅让她看不太清里面的裙子，还让她看到了一头短发的自己。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快步离开了。

终于有一天，她鼓起勇气推开了店门，直奔主题地问老板娘:“阿姨，这条裙子我可以穿吗？”

但其实她手头的钱肯定不够买这条裙子。

老板娘取那条裙子在她身上比划了一下。

这是她离这条裙子最近的一刻了。

老板摇摇头:“妹妹，这条是最大码了，你个子长太高了，穿不下。”

……

有一次过节，小梓回到了老家，又见到了她同父异母的姐妹。年龄差太大，姐姐已经外出打工了，能够自己买漂亮衣服和鞋子了。

小孩看到了一双系带高跟鞋。

她突然想到自己以前看到的那条裙子，觉得这双鞋子跟它很配。同样是黑白色带着细闪，系带绑起来像是有一只白色的蝴蝶在脚边飞。

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穿高跟鞋，走得很稳。

垫脚，垫脚，垫脚，然后转圈。

转圈，裙子也跟着转起来，那两三层的白纱轻飘飘地飞起来了。

头发也跟着跳舞。缠绕在裙子和手臂上。

真高兴。

……

十岁，她回老家参加了爷爷的葬礼。

再没有人会在过年的时候拿拐杖吓唬她让她把红包收下了。

棺材里的尸体吸引来了苍蝇，被她哭着赶走了。

……

吴梅娟换了份安稳的工作，是有编制的清洁工。叶家权很不屑，每天教育小梓都会说“不好好读书，以后就像你妈妈一样整天给人扫地。”

小梓后来上了寄宿制的初中，他给了她一台当时最好的手机。

他作为大巴司机总能捡到些什么。

只不过小梓知道以后，利用假期时间去给别人看服装店，花八百块钱把手机换了，被他骂败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