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地方也不是完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还有一轮明月会把这些地方照亮，所以我们散步的地方只是人少和安静。

我们散步到村后面的山脚下，这山是我们村依靠的山，形状酷似笔架，便叫了笔架山。

这山脚下，有许多泥墙瓦片房，是老一辈住的地方，现在多是老人住在这里，他们的子女则在村东修建起红砖房，大都和他们分家了。

八点多，老人们大都已经睡下，本就宁静的地方，现在变得更宁静了。

我和季小秋就在这里的小土路散着步，轻声聊着天。

我们聊在学校有趣的事情，聊我那个光头班主任是怎么惩罚一位在教室里尿尿的狗学长，聊季小秋是如何把她们班里的绿植养死。

聊小秋姐班里最高最壮的女生被老鼠吓哭，聊我的自行车被保安锁了，但钥匙还在锁上根本没拿走。

只要和有趣沾边的事情，似乎都要摆出来聊聊。

我们聊了很多，我无比珍惜的这份宁静和有趣，但此刻却被远处突然传来的说笑声打破了。

说笑声越来越大，我认出是尤戴皇和尤殷亮。

他们是我的初中同班同学，也是我的同乡，他们已经坏出名了，村里人谁不知道这俩外姓人的坏。

尤戴皇和尤殷亮又喝了酒在村子里乱窜，然后和我们撞上了，对此我只能感叹今天不是一个散步的好天。

他们成天和我作对，准确的说，我正在受他们压迫，只不过我不愿承认就是了。

我经常在校外和他们打架，从来都是以伤换伤，一点都不光彩。我不明白他们二打一都被以伤换伤，是怎么坚持下来始终与我争斗的。

酒壮怂人胆，他们人手一听青啤，在路上吼叫着《晴天》，本来很好听的一首歌被他们唱的呕哑嘲哳难为听，我顿时觉得生理上的恶心，胃都在翻腾。

“喂，杨思远？这么巧啊！”

尤殷亮注意到了我，便轻浮地同我打招呼，我一惊，只觉得麻烦了，想快些远离这里。

我没理他们，而是转头开始催促季小秋往回走。

“小秋姐，咱回去吧……我走累了。”

“啊？他们不是你……”

我给出的理由十分牵强，我是男生，季小秋是女生，我怎么会比她先走累。

季小秋看到了我眼中的哀求之意，她就什么也没说了，跟着我就往回走了。

后来季小秋说，我那时的眼神透出哀求的意味。

尤殷亮和尤戴皇没有跟上来，或许是此时根本没有兴致与我作对，我觉得这是一种蔑视和侮辱，但又很庆幸。

虽然与我作对，我也不会让他们好受，大概是会动手的，但我不希望这被季小秋知道，我承认这是为了面子。

季小秋什么都没说，我们走远之后她才回过头看看远处那两个黑影，又看看我。

这意味着我要向她解释了，我最怕这种时候，因为无论说什么，只要不是真相那都会感到心虚。

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而我有些烦躁了，那两位不速之客让我难受，我光是看到他们就厌烦的无法自制，我却不能在小秋姐面前表现出来。

“额…那两个是我同学。”

“班里比较坏的那种……”

我不能在往下说了，因为除了告知真相外，我真的无言以对。此刻我多么渴望小秋姐不要问了。

我不能告诉她，其实我在学校被霸凌了，被全班同学孤立了，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我简直难以启齿。

小秋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同她对视感到压力倍增，仿佛正在被一位长者审视，那种审视的目光是无意的，却让我感到紧张。

片刻后她移开了目光，然后竟然语气轻松的说，“两个傻逼而已，咱不管他们。”

？

我惊喜了。

“我们去隔壁村看看吧？”

“好。”

小秋姐什么都没问了，而是顺我心意地骂了他们，这让我惊喜万分。

我不想让小秋姐知道这些事情，虽然小秋姐或许已经猜到些许，但至少我没有亲口告诉她。

我想再忍忍吧。按照成绩，那两位是绝对考不上高中的，所以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我和季小秋便向村西走去了。

一路上路灯越来越多，这条贯穿村子的小路越来越亮，我跟在小秋姐身后，转过头就能看到小秋姐的侧脸。

她平静地走着路，刘海随着小秋姐的脚步一晃一晃。

我注意到小秋姐的鼻子很小，鼻梁很挺，走到路灯下的时候，光透过小秋姐的鼻梁，便变得晶莹剔透。

这样的距离，我甚至能看到小秋姐脸上细小的绒毛。

我已经词穷，无法再描述下去了，此前从没有如此细致地观察过小秋姐。

这时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