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夜溟，对天发誓……”

郁灵眉头紧蹙，正出神，突然被夜溟抓住了肩膀，那宽厚的手掌浑厚有力，她的肩头能感受到他的每一根手指，他的额头轻轻抵上了自己的眉间，他睫毛微簇，他迷醉的喘息近在咫尺，仿佛下一秒就要穿透自己，郁灵觉得自己的呼吸几乎停滞，她想推开他，却怔在那里动弹不得。只见他，轮廓分明的唇瓣微微开合，带着美人醉那醇香的酒气，喃喃吐出几个字——

“为你而生，永世不悔……”

话音刚落那温润的薄唇便覆了上来……

“为你而生，永世不悔……”

郁灵也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只觉得朝阳刺目，方才回过神来。

她亲手将归梦刺入他的心口。

唇瓣分开，她垂着眼，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觉近在咫尺的那炽热的呼吸一点点冷了下去，一点点消失。

后面的事情郁灵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躲在晴方水榭的木屋里，浑浑噩噩了许久。

想到那时的狠绝，郁灵也会有点后悔。

大约一百年前吧，夜溟功德圆满得道飞升，还未授衔位列仙班，便将曾经欺辱过自己的同门师兄——后来的昆仑派长老，掘坟鞭尸，引发了众多仙门的抗议。

天君上阳见此情形，一时不知如何处置这位新晋之秀，毕竟仙界建立秩序不久，天规尚未完善。正踌躇之际，郁灵来把这烫手山芋带走了。

理由也很简单，那位昆仑派的长老，也得罪过郁灵。

仙门百家一时无语。

毕竟郁灵这位尊神，在两百年前战败了老妖王，救万民与水火，又曾镇压了烙焱山的岩浆，拯救苍生，虽然后面又不知道脑袋搭错了哪根筋给妖界当了首领。

但是不论是天君上阳还是冥界的鬼王，似乎对她都敬重有加。

郁灵把夜溟带走了，他们的一致心照不宣地想着“物以类聚”云云，倒也不敢再置喙半分。

郁灵的泠镜岛，收容了很多妖精，有的是在人界妖界都受尽白眼的弱小妖精、有的是原本强大犯了错事罪不至死被郁灵收入麾下的妖精、也有罪大恶极直接被郁灵废了道行带回岛上忏悔赎罪的妖精……

夜溟是郁灵带回泠镜岛的第……七百六十四个……活物。

没几年，郁灵觉得夜溟这小子天赋超群，又嫉恶如仇，是个正义之士，于是玉手一挥，将夜溟收为自己的第三个弟子。

郁灵的大徒弟是如今的冥王武幽澈，二徒弟也是在烙焱山之祸中襄助自己良多的颜如玉，三徒弟便是夜溟了。

武幽澈如今只在冥界掌管万鬼事宜，颜如玉也镇守在烙焱山常年不归，只有夜溟，日日夜夜相伴左右。

郁灵万万没想到，夜溟会在日日夜夜的相处中，对自己产生别样的情愫。

那一日，夜溟拿着斗败鬼鲛的战利品，站在自己面前，说：“师尊，送给你，喜欢吗？”

那是鬼鲛的精魄，如星光璀璨，美不胜收，可郁灵却震怒，那鬼鲛曾作恶多端，但自从被冥王收服成为坐骑后，便一直安分守己，不再为祸人间。如今无端被夜溟斩杀，她如何与冥王交代？

郁灵二话不说隔空一掌，将夜溟掀翻在地，那鬼鲛精魄悬在原地，成为二人难以逾越的鸿沟。

夜溟也不敢起身，只委屈地看着郁灵。

“你杀了鬼鲛？你可知错！”郁灵怒不可遏。

“不过是只恶妖，我何错之有？”

“你……”郁灵眉目紧锁，双唇微颤，她气，不知如何跟鬼王交代，更气，气他师从自己多年，竟能说出“不过什么什么而已”，更气他全然不知自己为何震怒。

“鬼鲛虽恶，却早已被冥王收服，赎罪多年，再无劣迹！他追随冥王治理鬼界，早已为鬼界重臣，你无端生事，滥杀无辜，还不知错？”

“无端生事……滥杀无辜……”夜溟缓缓起身，重复了这句话，一双乌黑的眼眸里倒映着那璀璨夺目的光芒，却仿佛依然是死寂的。

“区区鬼鲛而已，只因为做了几天好人，就忽略他曾经在老魔王麾下食人饮血的罪行吗？”

面对夜溟的质问，郁灵心口一痛。

郁灵深知鬼蛟罪孽深重，若不是当年他在老妖王与自己的大战中，弃暗投明帮助郁灵拿下老妖王，郁灵留他一命，在武幽澈一统鬼界之时，鬼蛟自告奋勇苦苦哀求追随武幽澈，这才有了机会赎罪。

郁灵怎么会不知道鬼蛟的罪行，但是鬼界刚刚恢复秩序，鱼龙混杂十分混乱，有时候就需要鬼蛟这样的黑脸去办事，这才有了冥界的安宁和秩序。

郁灵喃喃道：“无心而误，则谓之过；有心而为，则谓之恶。你……”她缓了一口气，心口发紧，继续说道：

“你胆大妄为，如此祸事。让我如何与冥王交代？”

“冥王又如何？一则他未必是我对手，二则，你们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