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薇的脸色很是苍白,双眼失神,仿佛一阵风吹来都能将她推倒。

她的婆子很有眼力见,忙跑到她跟前,对着她挤眉弄眼:“薇娘子,你要不先去那边的亭子里吃盏茶,我再去另一边找找扇子。”

“扇子,什么扇子?”

可惜婆子机灵有什么用,主人家恍恍惚惚,一副失神样。

她正呆愣着,忽而见到一身宽大春衫,束着青玉缎带,容色清冷的立在杏花树下。

风一吹宽大的袍子微微作响,清清淡淡的一眼瞥过来。

令孙若薇陡然清醒,随后嘴角浮起一抹笑来,霎时的愁容一溜而散。

她小步上前,福了福身,“卫郎君,昭娘子。”

卫阶应了声,眼睛却并未看她而是落在了她的婆子上,那婆子被这眼神一怵,忙低下头去。

徐昭昭看她这样一副扭捏作态,原本就看不惯她的狐媚样,又见这婆子凝神凝鬼,给她找到了把柄,“你这婆子方才说是给你家小娘子找扇子,可若薇娘子刚刚却并不知道。”

情敌见面总是分外眼红,薛玉知道两人是不对付了,她可不想掺和在这里头。

她偷偷瞧了一眼当事人,这卫阶好整以暇的把玩着扇子,不愧是簪缨之族出来的人物,两个世家女郎为他争风吃醋还能如此宠辱不惊。

她只是轻轻一瞥,却生出一种错觉来,这卫阶也在看她,而且目光是直直的落在她身上。

她甩甩这些不实际的想法,卫阶怎么会看她一个小小妾室。

“对对,我是丢了扇子,刚才一时没想起罢了!”

孙若薇听到徐昭昭的话语,自觉都没底气了,于是越说越轻声。

“你们也知道公主府是怎样的一个地方,真丢扇子也就罢了,倘若瞒着其他,酿成大祸,长公主责备下来,便是两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趁现在还有转圜之余,卫郎君,若薇娘子,薛娘子还有我也在,亦可想想办法。”

徐昭昭常出入公主府,府上的人心底里都明白长公主是把她当养女对待,自然也把她当半个主子看待。

而另一个是开国公的嫡子卫阶,开国公府满门忠孝,先辈都为国捐躯,卫阶更深受当今天子喜爱,也是惹不得的人物。

另个婆子想了想,又听徐昭昭这般说,她是个守园子的,在她管辖的范围内出了这样的丑闻,事后清算她肯定也逃不了干系,于是向众人弯腰行了个礼,说道:“卫郎君,徐娘子,老媪是守园子角门的王婆,今日赏花宴,老媪更是不敢懈怠。”

这婆子方才还战战兢兢,现下倒是冷静了下来,不过她停住了话语,眼神瞧向了薛玉。

薛玉迎着她目光,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去捉奸了。

但此刻也要表现的同她们一样,于是按捺住心头的迫切,温和的说道;“王婆有话就说,卫郎君也在,他是监察御史,自不会冤了你。”

她的声音透着温暖,缓缓流淌在众人心里。

孙若薇和她家的婆子却眼神闪躲不再看她,一边庆幸最后不是她们得逞一边又觉得若不是她们也不会发生后头的事,便含了一丝愧疚。

若是这李家娘子知道她们家姐儿和别的男子睡在一床,不知作何感想。

薛玉心里想的却是把这卫阶拖下水,闹的越大就越好,让李家在整个大梁都抬不起头。

这头婆子得了这话,也不再看薛玉,说道:“早些时候广平小郡王吃醉了酒,宿在了西溪院,若薇娘子和薛娘子家的宛娘子也在此处赏花,不知怎的,宛娘子”。

“原本我和宛妹妹也在附近赏花,可我扇子不知遗落在了何处,便和宛妹妹分了道,等我回来时宛妹妹已不在这里,咦,你说宛妹妹,宛妹妹怎么了?”孙若薇忙接口道。

原本是让卫阶喝下那壶放了催情的酒,等药效一到,在借机过去和他生米煮成熟饭,所以寻扇子是假而是和她身边的婆子汇合看是否已成功。

得到婆子肯定的回复后,在前往西溪院途中被一个不知从哪儿冒上来的女使撞上,泼了她一身的馊水,那味道只能让她去换身衣裳,等她回来时那屋子里早就躺了一个女郎。

那女使她在李宛身边见过,之前没有多想,现在这么一细品,她也知道是被李宛算计了,不过好在这人不是卫阶,现下她要做的就是撇清她自己。

“广平小郡王喝醉了酒,宛娘子,宛娘子被”

后头的话不用婆子多说,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你这婆子这么大的事也不早点说!”

薛玉一听,暗赞李宛做得好,但面上却显出担忧,顾不得众人,忙提起裙子让着婆子带路前往西溪院。

金翘儿跟在后头说道:“三姨娘,出了这样的事,婢子要不要先去知会下夫人。”

薛玉掀唇淡道:“不用,在长公主府上发生这样的事自会有人往园子里报,咱们不用做这个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