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流放(1 / 2)

六月的清晨,微风中带着些初夏的燥热,清河村家家户户的烟筒都陆陆续续的冒出烟来。

整个村子陆续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

楚禾起了个大早,穿好衣服后就跑到了厨房里。

抓了两把小米,添了两瓢水,放上篦子,然后将流放路上剩下的饼子放在上面热一热,这就是今天的早饭了。

粥在一边煮着,楚禾走到一边仔细的给自己梳洗了一番。

乌黑柔顺的长发松松的绾成了一个发髻,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看上去有点气色,看起来不至于太糟糕。

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楚禾清凌凌的眼睛里渐渐笼上一层幽雾,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就是简单的土坯茅草房,墙皮斑驳,堪堪可以遮风避雨。

连煮饭用的锅和那为数不多的小米都是从隔壁邻居家借的,可谓是家徒四壁。

没有让自己沉浸在伤怀里很久,楚禾便挽起袖子,将昨天没来的及收拾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让整个屋子至少干净整洁一些。

待收拾完毕,粥也煮的差不多了,楚禾盛了一碗小米粥,仔细端着走到了偏房门口。

“咚咚咚。”

楚禾轻轻扣了一下形同虚设,摇摇欲坠的木板门。然后小心开口询问:“夫君,你起了吗?”

昨晚他们两个其实是睡在一张床上的,虽然是和衣而眠,躺在床的两侧,井水不犯河水。

楚禾起床了这么久,贸然进入,怕是会遇到什么尴尬的场景,毕竟他们并没有圆房,新婚第二天便被流放。

“进来吧。”

一道如玉石相击般清澈沉静的男声从房间里传来。

楚禾整理了下心情,轻轻地推开木板门。

房间里的男人本来是背向门口站立的,听到声音便转了过来。

猝不及防撞去了一双黑沉不见底的眸子,楚禾不由得呼吸一窒。

这张脸,这个人,虽然他们流放路上已经朝夕相对了四五个月,但每次看到,楚禾都会被惊艳一番。

鼻梁高挺,眉如远山,因为生病的缘故,白皙的面庞上微微有些泛红,一双桃花眼似蒙了一层水雾一般,即使望向你,却也好似不在看你。

穿着简单的素布衣衫,更加突出他秋水为神的气质,身如修竹,清瘦却难掩优异的骨相,身形颀长,美如画卷。

这是她的夫君,顾太傅的长子顾珩,字鹤临。

顾珩十七岁状元及第,成为整个大燕朝建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

后来十九岁受命犒军,路上遇到兵败,却以一己之力统合败军,以无备对有备,用一万多残兵败将对阵十几万精锐,临危不乱,料敌机先,重创敌军。

少年意气,恣意风流,一战成名后被人人夸赞,说是出将入相,日后大有可为。

可他却在这一战中受了重伤,伤了身体根本,回到京城后便辞了官,闲赋在家,无人不为他叹息。

顾珩即使体弱,在流放途中,依旧会尽心尽力的护着她,路途遥远,一不小心就受了伤。

许是有伤在身,且又受寒发烧的缘故,即使已经好的差不多,顾珩的面色依旧有些苍白。

但他眼角眉梢间透露出来的气度丝毫不因为他身体的虚弱而减少几分。

这样如同谪仙一般的人物,如今却被困在这样一间小小的茅草屋里。

楚禾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下,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她都接受不了月亮落入污泥这种戏码。

几个月前,楚禾还是一位中医世家传人,中医药大学本科在读生。

因为一时善念,救了一位在马路中间的小女孩,车祸死亡后穿越来到了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大燕朝。

楚禾在现代本就是孤儿,自小一直跟着爷爷生活,爷爷去世后一直自己一个人生活。

救了一个小女孩相当于挽救了一个家庭,于她而言,并不可惜。

原主是安远侯流落在外十六年的真千金,一朝被认回,就是为了履行婚约,嫁给顾盛川顾太傅的长子顾珩。

没想到新婚当晚,顾太傅便被一道圣谕急召进宫。

第二天便以“大不敬”的罪名流放了他们全家,好在只是流放了本家,没有连累其他无辜的人。

楚禾与顾珩之间,也因为他身体的缘故,一直没有圆房,流放路上,两人相互扶持,却也相敬如宾。

楚禾看着男人的眼睛,微微一笑说道:“我熬了些粥,你先喝一点。”

“多谢。”

顾珩轻声道谢,与楚禾一起在破败不堪,姑且称之为木桌的东西前面坐下。

楚禾将碗递到他面前,顾珩伸手接过去的瞬间她便抽回手,状似无意的用指尖在他的掌心轻轻划过。

这不经意间的触碰,让顾珩停顿了一瞬间,然后才垂下眼眸一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