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食系社会(16)(1 / 2)

“所以你其实不是保安?”她讶异地问军官。

一旁的水月走到军官身边,冲她开口道:“他当然不……”

“不,”猎犬抢先一步把水月拦在后头,看着猫女,默默道,“我是。”

水月:?

紫鞍:?

只见军官清了清嗓子,抬手捏了捏衣领,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在这所学校做安保工作已经十年了,出了这种意外的确是我的大疏忽,”他从旁边阿芙娜的书包里薅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递给对方,“请您把您的详细建议暂时写在这里,我会如实地反映给学校,另外——”他脸色变得郑重起来,“请一定要留下您的电话号码,我会、呃、咳咳,我们保卫科的人一定会如实向您反馈建议的采纳情况。”

猫女听完,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接过本子和笔,在纸上很快地写起来。她似乎消了气,边写边说,“想不到你这么能听取意见,看来学校对安保人员素质的培训工作开展得还比较到位……”

“嗯嗯,是的。”猎犬偷偷看她写字,英气的眉眼柔和地弯折起来。

水月拽了下他衣服,把人拉过来,严肃道:“我觉得你需要冷静。”

“她可能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萨娅,”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世上同名同姓样貌肖似的人也不是没有。”

“不,”猎犬轻声说,“她一定是。”

“凭什么,”水月冷静的声音中略带讥诮,“凭感觉?”

“一半是,”猎犬又答,“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见到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失去关于我的记忆,但我确定,她还是我的萨娅,绝对是。”他说完以后,右手微微攥紧,手指活络地摩挲着什么东西,又冲水月扬起唇角,悄声说:“你看她的左手……”

水月顺着他说的话看向猫女的手,才发现那只捏着笔记本侧棱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在微弱的手电光线里金闪闪地亮着,像一枚缩小的日轮。若是再仔细地去看,会看见戒面上刻着太阳的图腾。

“向太阳致敬,”猎犬道微笑道,“我们在焚场外立下过永远的誓言。”他边说边注视着猫女,目光在周遭的幽暗中炯然地闪烁。

水月恍然地明白过来。她起初觉得不可能,可此刻又觉得,有什么不可能的呢?在命运面前,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只要她肯相信。

“如果我肯相信……”她默默地想着,“是不是我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就永远不会发生……”

这个问题如同一截横悬在她心潭上的花枝,花瓣飘摇到潭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细微的涟漪。她脑海中揣着这疑问,宛如跪坐于古刹蒲团上的佛僧敲击着木鱼,一声一声,是空寂的余音,得不到确切的答案。

唯一能回应她的只有时间。

“妈妈,”小狼女揪了揪她的衣角,“妈妈我们快点回家吧,我好饿呀。”

水月听着孩子稚气的声音,内心忽然生出一种想要逃避的感情。可她又清楚地明白,时间终会强迫她面对,面对无法预见,不可揣度的局面。

岁月匆匆,那日子来得不快不慢,平平淡淡。

那是春日里天色极好的一天,阿芙娜站在玄关处换鞋,嘴里叼着片面包。

“妈——”她朝正在厨房热牛奶的水月喊过一声,含含糊糊地说,“我先走啦!”

“不喝奶啊?”水月喊。

“我拿常温的了!”小狼女边说边把刚刚放鞋柜上的两盒牛奶收进书包,急冲冲地开门。

此时微波炉叮过一下,水月低头去按开关,刚把那杯热气腾腾的牛奶拿出来,玄关那头就已传来“咚”的一声响。对方匆匆地出门去了,尽管墙上的时钟显示离上学的时间还早。

水月看着门口已经消失的人影,放下杯子,默默地走到客厅的窗前,拉开窗帘往楼下瞧。

只见楼下的街边站着一个清秀的少年。少年十七八岁的年纪,个头高高身形纤巧,头上长着两只弯弯的绵羊角。他穿着一件轻薄的校服衬衫,浑身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雪白的手臂从五分袖里显出来,看起来格外纯洁。他似乎是在等人。

水月对这个少年有一些印象,也知道他在等谁。不一会儿,她便看见自家女儿下了楼,走到少年跟前,从书包里拿出一盒牛奶递了上去。

此时背后传来丈夫的呼喊。紫鞍问她在做什么。

水月叫他过来。她又把窗帘拉开一些,紫鞍就顺着她观望的方向看向楼下,也看见了绵羊少年和小狼女。

少年已经把奶接了过去,又低头打开自己书包,拿出鼓囊囊的一份早点给小狼女。两个人交换完早餐,肩并着肩往学校走。阿芙娜走得稍快一些,不一会儿就错开了和少年间的身位,但她还没有察觉到。

“我猜他俩等会儿会牵手。”水月默默挑眉,唇角微勾。

紫鞍哭笑不得地看她一眼,咳嗽了两声,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