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实在不像老人会说的话，刀刃在手指上划过，陈青子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鲜红的血液滴在砧板上，和西瓜汁混合在一起。“您不觉得我不结婚，或许是有什么毛病…”

“这算什么毛病？我那时候不结婚的也有，兴许你是要建设祖国呢，尽钻牛角尖。”老太太打断陈青子的话，抽了两张纸递给她，继而揉搓着猫儿的耳朵。“喵呜~”小家伙打了个哈欠，大抵是觉得吵，伸个懒腰从外婆怀里跳出去，身子一拐不知道去哪里躺着了。

伤口不断涌出的血液浸湿了纸巾，窗外的蝉鸣和风扇吱呀吱呀的响声都化成尖锐的耳鸣。

彳亍了很久陈青子垂眸，觉得伤口火辣辣的一片“那么，即使是喜欢女孩子也没关系吗？”

这个问题外婆没回答，她看着陈青子，长长的叹了口气。“回来一趟累了，先去睡会吧青子。”不等开口，拍拍外孙女的肩膀进了里屋。

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在此之前，陈青子也无数次回避。看着紧闭的房门，她没说话，收拾好桌子后也回了房间。

屋里陈设几乎没有变化，甚至连她和李栀幸小时候的书都还整齐摆在书架上。

也许是放在这里太久，书页打开扑面而来的是尘封的霉味。上面的笔记从稚嫩到娟丽，用了整九本书。

初中课本的末尾，贴着一张照片，那是毕业后聚餐时唯一一张合照。

陈青子记得，那时候她刚过了十五岁，考完试就迫不及待搭上了去城里的长途车。

一天一夜的旅途没人知道她到底害不害怕，那时候她满心满眼都是即将要见到的父母，几乎是迫不及待，她要告诉他们她的思念。

可惜父母终究食言，开门的是她素未谋面的妹妹，跟在女孩后面的是一脸诧异的妈妈。

彼时他们已经四年没回家，陈青子以为的忙碌时间，实际上都留给了她更小的女儿。

“这就是你们一直不回来的原因吗？”陈青子

看着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母亲。“你们还记得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吗？忘了吧。”

母亲没回答，垂着头只说妹妹更小，她们也有难处。

“你不许欺负我妈妈。”小女孩看不得妈妈难过，狠狠的推了陈青子一把。

看着和自己有三分像的小姑娘，她突然觉得悲哀到了极点。

“给我钱，我要回去上高中了。”憋着最后一口气，陈青子朝捂着脸痛哭的女人开了口，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刮开心口。

“你们回不回来都无所谓，我要回去上学了。外婆会担心我，她说路黑，早点回去早点到家。”

这时候条件好了，原来困难的一元都舍不得，现在女人能轻轻松松的掏出一沓百元大钞。“你回去吧，给自己买几身好看的衣服。”

怎么去的怎么回来，陈青子揣着一大把钱站在村口那一小段泥巴路前面，眼泪怎么擦也擦不掉。

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爹妈喜欢妹妹不喜欢她，只有外婆和李栀幸喜欢她。

“喵呜~”外婆的猫儿跳上窗台，隔着玻璃朝她叫唤一声。

“诶！”她刚打算打开窗让它进来，谁料猫儿一见她靠近就又跑了，陈青子只好放弃。

那个时候有些矮，站在第一排，拍照的时候莫名的紧张，李栀幸挤到她身边，在旁边人有些惊愕的目光中握住她的手。

“别怕别怕，我在你身边呢。”

她刚从父母那里碰壁，李栀幸和外婆成了她最后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