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样子好玩，他顺水推舟地承认下来：“对啊。”

于是大家都叫他“夏清百”，只有乐灵珑一开始叫他“阮城”。

过了很久之后，她才很迟钝地问出这个问题：“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夏清百’？”

他大笑起来，笑声里有股捉弄成功的意味：“因为我就叫夏清百啊，‘阮城’是昵称诶，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当时乐灵珑好像有点生气了，所以放学的时候他追上去，死皮赖脸地道歉，追了大半路，乐灵珑终于有点消气了，他立即打蛇上棍地说：“你别生气了，我请你吃冰淇淋好不好？”

乐灵珑差点撞上前方路上的电线杆，还好被他拉了一把避开，她声音闷闷地回答：“我不吃，我要到家了，你快走吧。”

“别啊，这么早急着回家干嘛，先去吃冰淇淋吧，我这跟着你说了一路，正好也渴得要死，我也想吃了。”

“……又不是我让你说这么多话的！”

“我不说这么多你会消气吗？再说了，是我请你吃，你又不会有什么损失，就去吧。”

“……”

……

“夏清百！”

“夏清百！你醒醒啊！”

暴雨中的情形一变，两个人的位置骤然颠倒，乐灵珑跪坐在地上，他沉沉地瘫着无力的身体，倚靠在爱人的怀里，胸口被鲜血染得暗红，手臂仿佛有千斤重完全无法动弹，想说什么，但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洪晋、乐尚、周云华、戎舒……还有很多人，他的老师、同学们，全都站在他面前，默默地看着他们，好像在默哀，又好像在道别。

他好像想起来了，洪晋持枪闯进校园的那一天。

·

灵珑……

当所有人都尖叫惶恐地朝教学楼外逃窜时，只有一个人逆流而上，脚步匆忙地跑向音乐教室。

“夏清百！”

恍恍惚惚中好像有人拽住了他的胳膊。

“你不能到那边去！”嘈杂的声音在耳边放大回荡，“那边很危险！你不能过去！”

我不过去……我不过去……她怎么办啊……

“夏清百！你有没有听到我们说话！别再往前走了！”

不行，不行，他不能在这里停下来，她一定还在等他吧。

如果他不去，那就不会有人保护她了。

那声“对不起”还没有跟她说，上次吵架后两人冷战了好几天，本来他都气消了，想今天去和她道歉的。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傻乎乎的姑娘，眼睛也不太好使，在一起之前老是有人喜欢欺负她，她也不知道要反抗，被欺负了也只会默默地忍着。

哥哥白天要工作，还要照顾痴傻的戎舒，明明是哥哥的亲妹妹，却没有办法向兄长寻求庇护和依靠，甚至都无法向兄长述说自己受的委屈。

所以只有他啊，只有他照顾这个笨比姑娘，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会对她好了，没有人会比他更好，更爱她。

冲到音乐教室外看清乐灵珑倒在地上时，他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地就扑了上去，在枪声响起之前，张开双臂挡在了乐灵珑面前。

第一枪，好像很痛，但他还站得稳。

反正都挨了一枪了，大概也活不了了吧？他想，要是就这么倒下去，接下来的一枪还是要打在乐灵珑身上，所以，还不如让他全都受着。

他朝洪晋扑了过去，挡在枪口前，听见震耳欲聋的枪声接连响起，直到最后一颗子弹打空，他也朝后倒了下去，倒进爱人的怀里。

鲜血一层一层地从嘴里漫出，从胸膛处涌出，身体里的血好像都要流尽了，他听见乐灵珑很低的哭泣声，她在叫他的名字——

“夏清百，夏清百……”

“对，对……”

可是他没办法说出来了，他好恨，为什么不能再多一点时间，让他说出最后那句话。

对不起，不该和你吵架，不该干涉你的选择。

你想去很远的地方就去吧，没关系，我会去找你，不管有多远，我会努力，努力让我们不分开。

对不起，以后再也不能照顾你了。

我很抱歉……我也多么希望可以一直陪伴你，但我更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哪怕是以后的岁月中，不会有我的存在。

·

之后，乐灵珑留级一年，第二年高考结束后，她填报了隔壁大学，因为成绩优异，大四毕业后保研本校。

那起枪杀案给很多人带来了影响，其中还有周云梓。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周云梓隐约能猜到和自己有关，在那天之后，她就一改往日的糊涂度日，开始留意周云华的举止行踪。

直到有人将一份周云华的录音、行车记录和一张照片寄到她手里，疑问的浓云才被拨开，她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