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室内的烛火明明晃晃，甄嬛的睡眠素来不深，过去时尝尝梦魇，如今身子更是不曾完全调养好，只入睡不久便又睁开了双眼。

他可真好看。

甄嬛不敢逾矩，一双水眸泛着喜悦和情柔，寄托在枕边人身上。

“怎么一直看着朕？”

“臣妾听闻，一夜红烛不眠，在民间是个好兆头。”

“红烛到天明，是夫妻举案齐眉，白头到老的民间意思，四郎......”胤禛有些恍惚地注视着身前的女子，直到温婉清丽的眉眼变作眼前人青黑浮肿却有几分相近的容颜，他才干涩地张口“朕也曾......彻夜点过一次凤凰花烛。”

见甄嬛流露出好奇探询，胤禛却有些疲乏地躺回身去，“时辰不早了，你身体不好，快睡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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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砰——！

“主子息怒！”

素来妖娆说一不二的春风楼管事，在眼前这个横做榻上的男子面前犹如一叶瑟瑟发抖的小舟，随时能被滔天的惊浪所倾覆。

洪焕黑这一张脸跪坐于被褥间，雪白的寝衣遮不住身上暧昧的淤青红痕，尤其是顺着脖子下沿的弧度，那人似乎尤爱这片肌肤，被啜弄得极为狼狈香艳，那花娘只是稍微抬眼扫了一圈，就惶急地收回了目光，生怕慢一步被对方拖出去灭口。

昨晚她可是问过主子了，自己何其无辜，大清早就被拎过来跪着承受这无脑头的怒火。

只不过......花娘轻巧地动了动膝盖换了个跪姿，昨晚与主子在一起的似乎是个男人？主子他......没事吧？

平坦的胸膛大幅度起伏片刻，洪焕察觉到属下的眼神顺着向下看，面色顿时阴沉得难看，伸手扯了扯衣领，又觉得过于别扭般谈开了手。

是男是女他难道还不知道吗！虽说意识模模糊糊隔了一层朦胧却难以戳破的薄纱，但那种极乐的快意和前奏前耳边呢喃的沙哑妩媚的调侃声线掌控着他为数不多的清醒意识......

洪焕的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耳根处却燃起了火一般燥热的嫣红，不知是因为怒气又或是其他。

纠着床单的手一紧再紧，却也知道对方能从看似看守宽松实则层层围布的春风楼中出入似无人之境，恐怕是很难查出什么端倪，依旧心有不甘地锤了下木塌“去查！”

刚一撇过头，床榻间还弥留的古怪淫靡香气混合着冲入至他的鼻间，昨夜残留的混乱欢愉的记忆立刻从脑海间翻涌出来，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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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给皇后请安，”甄嬛穿的素雅，一如她入宫时那般的风格，眉目沉敛，三跪复起。

见她动作利落，面色红润，皇后心中有些涩然，又诡异般升起一丝隐秘的快意，姐姐......

“剪秋，快扶莞常在起来。赐座。”

“你身子方好，又刚回宫，就让你行此大礼，实在是为难你了。只是祖宗规矩，侍寝次日要来中宫请安，不能不遵。”

皇后没有要为难甄嬛的意思，相较于常年得宠的华妃和后来居上的悦贵人，她巴不得面前的莞常在能挣点气早日成长起来，稳定后宫平衡，毕竟——皇后的目光划过对方清俏的脸蛋，对方有好掌控的把柄。

“哦对了，本宫这里有些刚从御药房拿回来的补品，你顺路把它们一并带去与沈贵人吧。”

“多谢皇后娘娘。”

见对方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温顺和感激，皇后眼尾的笑纹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