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夜色昏暗，室内烛火摇晃，乍然惊起一道白雷，闪逝印过诸人的面容。

“皇后娘娘，这么大的雷，恐怕一会会有大雷雨呢！”敬嫔扫了眼外头。

“好了，这两日宝华殿的法师连夜祈福，再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该散了，这样闹得人心惶惶的成何体统？”

“是啊——”华妃一点没怕皇后严肃得上语气，笑得花枝招展“皇上最讨厌鬼神之说，曾言那不过是无知之人添油加醋，以讹传讹罢了。到底是没见过世面，”华妃扫过甄嬛发白的唇瓣“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丽嫔虽有些害怕，却很快又挺直了腰板，她是华妃一党，但沈贵人落水一事她可是从头到脚不曾参与其中，这鬼来找谁也不会先找她。

听得此言，甄嬛心向下一坠，早在富察贵人神色如常不曾将鬼怪之事传扬出去开始，事情就一直脱离她预先的设想，现在看华妃如此，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地一直挂在心头，可计划已经开始进行，现在想要终止——怕是难了。

“这两日一下雨确实没法出门了，”皇后笑着将下头众人的神情收于眼中，心中无奈，到底是年轻，手段心性虽有，却还是太嫩了，不中用——“时候都不早了，你们都散了吧。”

“臣妾告退。”

“华妃娘娘有皇上福泽庇佑，自然不怕那鬼神之事，只是臣妾等没那个福分，白白扰了娘娘兴致。”刚一踏出景仁宫的门槛，欣贵人望着眼前的华装女子，想到自己小产一事幕后隐隐所指，忍不住开口辛辣嘲讽道。

“福泽庇佑？悦贵人再得盛宠又如何，至今不也病魔缠身出不得延禧宫？”华妃冷笑着回过身，下巴微抬，傲然众人“说到底，不过是心中无鬼，自然走得光明——”

“不过有一句话你倒是提醒了其他人，”华妃还嫌不够，正对欣常在“你也知道自己没福？既然没福，就自求多福吧，寄希望于缥缈之事，那是愚蠢。”

甄嬛的心彻底寒下来，与沈眉庄对视相觑都见对方目中忧色。

“今日曹贵人怎么没来？”华妃怼完了众人心间舒坦，有兴致关怀了下身边人。

“温宜公主感染了风寒，她得陪着，没法出来。”丽嫔刚答完话，便见莞贵人一行人也跟了出来。

“恭送华妃娘娘，恭送丽嫔娘娘。”

“虽说莞贵人病好了，可本宫瞧着你脸色憔悴了许多，想来——心虑多思，梦魇缠身很不好受吧？”

“臣妾素来胆子小，听闻宫中传言，所以一直整宿整宿不得安眠。”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莞贵人怕什么呢？”

甄嬛藏在袖子中的手攥得死紧，嘴上喏喏不敢言，却错过了华妃眼中一闪而过的锋芒冷色。

富察贵人与余氏站在一旁没有插话，想起夏冬春近几日与她执棋时的居高临下话里有话，从旁观者的角度，倒是能领悟一二。

天色已深，当——起轿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