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在画什么呢？”

潇湘馆虽不比前几日戒备森严，但富察仪欣走进来时，依旧感受到了身后几个生疏的面孔和注视的目光。

“你来看看。”夏冬春笔墨已到了收尾的时候，拿夏云端在身旁的温水帕子净了净手，招她到小书桌前来。

“狐狸？”富察仪欣耳朵一烫，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姐姐三日病愈后，声音虽还有些病后的喑哑，却一点不会难听，反而......抓耳朵的很。

“姐姐画的狐狸好生动，”将注意移到横放桌面的画纸上，一只九尾狐蜷卧在桃花树下的山石上，皮毛银白水花滑，一双眼睛半眯半睁，其间能见一点血红，皎洁出尘之中隐见妖异。“怎么还是一只有九条尾巴的狐狸？”

“《山海经》中有言，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夏冬春眼底划过一丝笑，如今朝廷关于闭关海线的政策一直喧嚣尘上，许多于国策有碍反抗朝廷的荒诞书籍被逐渐封禁，《山海经》也算是其中之一，只是夏冬春作为当今宠妃之一，从宫中书库中借阅书籍还是极为轻而易举的“我的病症一直古怪非常，人力所不及，倘若真有此狐——”

“那我定为姐姐寻来烹之。”富察仪欣挑了挑眉，做到书桌一侧的小椅上。

那倒大可不必——不过想到自己手中的一枚取自九尾狐的香丸，才有了一时心血来潮的画狐。

九尾狐，喜幻术，音如魅。

一般狐兽尾腺分泌的气味不好闻，也是通俗所称的骚狐味，然而成精之后，狐族便由兽化妖，尾腺就变成了体香，能分泌出致幻的□□，是它们的武器之一。

这与夏冬春一开始所修的《欢喜佛经》相性相合，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正是因此，她才从一个摊位上挑了此物。

不过碍于她此时的修为，想要炼化难如登天，只能水磨工夫，慢慢进化天赋。

还有就是......夏冬春摸了摸自己的还有些发痒的喉部，哪怕融合了功法，其各自的特点与优势不减反增，声音接二连三得到奇遇强化，那么下一阶段筑基之时，她很可能获得有关声喉的天赋，能大幅度弥补自己音律不佳的幻术功底，也算一桩美事。

“薄荷牛乳，试试看。”夏冬春亲自斟了杯茶过去给富察仪欣，轻叹“这几日我病的不知事，听夏桔说你日日来探望被拦在外头？委屈你了。”

“委屈？妹妹不委屈，”富察仪欣放下杯，坦然回视“只是妹妹觉得难受，姐姐有难，自己却一点用也没有。不过是区区小病，姐姐是有福之人不足为惧，偏偏无知宵小蛮言蜚语，惹人不快！”

富察仪欣与夏冬春的眼眸对到一处，一字一顿“妹妹心里难受，憋闷，不甘心。”

“既然不甘心，那就把这口气出了，顺了，自然也就舒服了。”

富察仪欣眼睛一亮，知了她的意思，面上不由捧出一朵花儿一样甜蜜的笑，亦步亦趋地跟上去，被夏冬春睥了眼也不憷“螺子黛？姐姐要画眉？”

夏冬春被她偎着，鼻音轻哼“嗯——”

“妹妹新学了一种眉形，小山弯弯，浅而深及浅，好看的很，姐姐——姐姐可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