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身圣女(十八)(1 / 2)

残阳照水,夕潮漫漫,荻花抽着银白的穗子,细长的茎浸在水里,随风摇曳,碧波卧影,另一半在风里招摇,在斜阳的照射下,如同一片片轻盈的羽毛。

一只素白的手浸在水中。

赤红色的小蛇卷着一只肥大水蛭,在水中如同一条红线,破开水流亲昵地凑过来,用尖尖的脑袋蹭她的手腕。

虞容屈起指节,禁不住笑了,“你呀,怎么像只小狗一样。”

声音软绵绵甜丝丝的,对于这些尽心劳力,满心依偎着她的小东西,蛊女从不吝啬喜欢。

她将那只水蛭收在掌中,红蛇则又绕到她手腕上,伪装成一只镯子。

软绵绵的水蛭方才还剧烈挣扎得像个被强掳的良家妇女,到了虞容手上便安静了下来,任由她用带毒的指甲拨弄自己的口器。

…………

虞容想要练一种蛊。

她为还术士的人情,四处奔走,从蜻蜓的眼中瞧见了某个模糊的人影……

是重云,他在找自己。

这让虞容心里欢喜,莫名又有些怯弱,像是淋了一场细密的小雨,有些刺痛又被泡得软软的。

“我可以帮你解决这条小尾巴。”术士问过他,只是被虞容拒绝了。

“你别捉弄他!我自己来就好。”虞容是不准别人欺负重云的。

虞容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她诞生的时日不多,却仿佛在遇见他之前,就已经爱过他了。她除去头衔和一身的毒,一无所有,唯一值钱的也就一条命一口气,可连那毕竟也不完全属于自己。

小方士的愿望是平定天下妖邪,日后想必会遇到更多危险。

双头蚯蚓只能换血,且条件苛刻,顶多用在苟延残喘上。金钱蛊等俗物,于一片冰心的小方士,怕也没什么用处。

虞容送给他的临别赠礼,是一条命,可以让重云绝处逢生的蛊虫。自此以后,相忘于江湖,千山路远,不必相送。

只是这种蛊虫,难培养的很,只是第一步就卡住了。

如今的璃月,多处魔神残渣都被丘丘人,或者其他动物攫取。即便是负面的力量,弱小的虫类也难以争上一争,更不用说生出更有用的毒虫。

虞容自己的诞生就是奇迹中的奇迹,往届蛊身圣女的本体,那些虫类,可都是在魔神的骸骨上生出来的。

寻常毒虫,即便亲近她,甘心配合,也经不住她的炼化。这条水蛭虽然并非蒙昧野物,已经生了灵智,却还是不够。

“想找适合的蛊虫?”

虞容感觉到眼前有影子投下,术士来得悄然无声,他站在虞容身后,似乎欣赏这一派无边秋意凄清之景许久了。

少年的背影又薄又轻,像是一张揉皱展开,又薄又烂,风稍大点就会被风吹跑的纸片。

虞容回首,疑惑问道,“莫非你有门路?”

术士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反而抛出一个问题,“姑娘可听说过,白马非马这个词?”

虞容:…………

她的脑中一瞬间闪过很多东西,像是教室,夏日里满城喧嚣的日光,对立统一,真理谬误……但只是须臾,便被一种隐形的力量,不容质疑地抹除,最终余下的只有茫然。

虞容为这种熟悉又无力的茫然倍感焦躁。

“还请您长话短说,有话直说,我的本体毕竟不是什么要动脑子的生物。”

术士被呛了也不生气,他对于虞容,差使她跑腿时毫不客气,却又有一种诡异的宽容。

他就像个没脾气的老好人。

“璃月的《竹林月夜》中,有为迷路少年指明道路,讲述故事的白衣女子。有人说她是泉中跃出的白马,随岩王帝君征战四方……

也有人说,她是岩王帝君的化身,便又提到了白马非马,是龙的说法。”

龙马相得,应该的。

“白马非马,还有一种情况,飞马为虫。”

术士微微沙哑的声音里,带了些蛊惑意味。

“白马一雌一雄,雌者成了竹林中的仙人,雄马同样随帝君征战,只是寄宿在凡民家中。

魔神战争时,一女子思念身在前线的父亲,对着家中自己照顾的,那匹高大美丽的白马喃喃道,‘我的马儿啊,以岩之魔神,或天的名义起誓,倘若你能将我的父亲带回家,我便嫁给你’。”

“那白马听了便疾驰而去,几乎一日千里,蹄下生风。说来也怪,分明战火连片,白马所过之处却无风无浪,当真把父亲救回了家。女子的父亲自此待这白马格外亲厚。”

到这里,还没什么,虞容支着脑袋专心地听着,已经沉浸到故事里了。

术士垂下眼片,浅色的眼睫在面上落下一小片阴影,语调平静地继续讲述。

“可这白马不肯进食,每见女子出入,就喜怒腾跃,行为诡异。父亲深感奇怪,问女子为何,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