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3)

看到长着红色头发的青年那一刹那,世初淳明确了自己身处于其他时空的事实。

明知倘若靠近对方,会有极大可能性被牵连进麻烦事态,轻则穿梭于枪林弹雨,重则遭遇各种折磨而死,她依旧选择抓住青年的衣角,只因为当时的情况下实在没有别的方法。

穿越到异国他乡,不,远比抵达异国他乡这种浅显说法严重得多。是扭曲掉世俗常理,瓦解次元堡垒的历史阶段。

她进到守序混乱的横滨。大背景是三刻构想未建立的时期。

在这里,公安机构形同虚设,异能遍地走,凡人都是狗。

龙头战争尚未爆发,横滨威名远播的双黑也未横空出世,当然,这一切目前世初淳本人并未明晰。

流落他乡的异世界者,缩小了身形。身上穿着一件陌生的,她完全没有印象的制服,似乎是某个行事严谨的组织的统一服装。

可怕的是她是全然丧失了自己是如何穿上这件衣服,这件衣服归属于哪方的记忆。

像是纽带其中的一环,被外力强行地撕裂。再抛弃中间一段,截取前后两端,拼合在一起,世初淳在言语不通的横滨,连最基本的正常交流也做不到。

她识文辨字相当艰难,是活脱脱一个未经受文化教育洗礼的绝望文盲。

更糟糕的是,她貌似是身穿,只是由于什么缘故,身体缩水成小女孩的形态。原来修身的藏蓝色制服变作长裙,裙子松松垮垮地垂在地上,原本合身的上衣变作松垮的长裙。

目前的情况怎么想怎么危险,她的姿态怎么看怎么孱弱。

在考虑自己的形体转变,兴许是穿梭时空付出的代价,穿越的原因大概率得在未来保证生存情况下方能探索。在那之前,她先要确保自己活下去。

于是,当世初淳在横滨街头流浪了两天后,倏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果断地跑过去,到街对面,抓住当街将人一枪爆头的青年杀手裤脚,在对方全然迷惑的目光中,坚定地张开手环住他的大腿。

人可以死,但不能死得没有尊严。

已经饿了两天两夜的世初淳,因为个人一点小洁癖,没办法接受露宿街头,是以强打着精神不眠不休浪荡了两个日夜。

可她实在快撑不住了。

是世界疯了,还是自己疯了的疑难杂症,世初淳刚接收没多久,就将这个谜题抛给了未来的港口黑手党的下属——织田作之助。

要么救济她,要么杀了她,任君选择。

世初淳也知晓自己的想法愚不可及,更甭想高攀什么道德绑架,遑论绑架一个把杀人作为本职工作的杀手。

她更倾向于自己是在做一个荒唐的清醒梦,即便世初淳的所见、所感,无不向她证实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皆为真实。

人要如何从难缠的梦境清醒,大概是受到莫大的惊吓,或者身躯消亡才可以。

寄希望于杀手干脆地崩了自己,給她一个痛快了当的世初淳,不晓得见到织田作之助的时分,似乎被他鲜红似火的发色灼痛的双眼为何缘故。

等她切实地抱住织田作之助的大腿时,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哭了。

或许,自己死掉之后,魂魄也能重回故乡……

保有新鲜度的尸体死不瞑目,尚且存活的红发青年杀手盯着世初淳,似乎也有了种没法合眼的错觉。

这孩子,是被他吓哭了吗?

那遥远的,本该消散的记忆,犹如烈火燃烧过的纸张余留了斑点的灰色。

在遇到这个孩子的一刻,死灰复燃,重新灼烧得分外地鲜明。

跳跃的落日投入深山的怀抱,烫金的余晖融化浮雪的海洋,年少的他半蹲着,怀里躺着一个同年龄段的女生。

他按照顾客的委托,取走女学生的性命。

二人背后的红霞万丈,和她身体被他造成的创伤相比也不遑多让。他看着女生,道:“太阳快下山了,可是你等不到了。”

被他杀害的人拽着他的衣领,眼里的情绪浮浮沉沉,他分辨不明晰,只留下一句,“我会回来找你的。”

探寻往事无异于现况,织田作之助也不是会追悼亡者,延误当下的性子。

他收起双枪,犹豫了下,蹲下身,端详着猛地冲出来的女孩子。

目击枪击现场变得精神失常的孩子,斯德摩哥尔综合征发作,对待暴力者的移情种种猜测,让他冷酷的外表产生些微裂痕。

让无情的青年杀手产生情感,世初淳还没有那个本事。

只是脑海有些不起眼的片段飞快闪过,让织田作之助没法子轻易下手。

好在他喜爱的读物的作家,夏目漱石及时出现,替世初淳解了围。

作家说,这孩子似乎和织田作之助亲近,他会帮忙找到女孩的父母送人回去。

无论眼前两人讨论什么,听在世初淳耳朵里全是一窍不通的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