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2 / 3)

年旧伤隐隐作痛,织田作之助垂下眼睫,遮掩住内里翻涌的暗潮。

“这样啊……”

通常担任捧哏一角的坂口安吾,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拿专属的蓝色瓷杯倒水喝,五个异色同款的杯子整齐排序。他瞅着,倒想起一件不轻不重的事儿。

之所以说得棱模两可,是因为当事人双方,一个不是善于夸耀自己功绩的人,讷言敏行,许是秉性如此。

另一个独来独往惯了,活得像只张牙舞爪的猛兽,和嘘寒问暖的性子相去甚远。

是以,前者自顾地关照着,从不主动地讨要些什么。后者沉默地受用着,也不知道有几分认可。

二人表面上水火不容,拌起嘴来是一刻也不肯消停。实际情分有几两,也只有他们冷暖自知。

织田家乔迁过后没多久,芥川龙之介入驻。

男孩瞅着他们四人组合套装的杯具,即使没有表露在明面,明眼人也定是能看出里边的羡慕。

主要是羡慕他们能与自己崇敬的太宰先生共享同类器具。

芥川龙之介本人不清楚,作为项上人头悬赏过亿的情报员,坂口安吾是知根知底的。

不受芥川龙之介待见的世初淳,跑遍附近城镇,超过几百个市场,终于找到同个厂商出品的灰色瓷杯。

她买回来,默不作声地洗过烫好了,摆放在茶几上,转身回卧室写作业。

傍晚,染了一身污腥的芥川龙之介归来,拿一次性杯子装水就饮。

黑、白两个瓷器中间,夹杂着浑然天成的灰度。他看到了,忍不住询问这个新蹦出来的杯子是谁的。

总不能是黑加白两杯子,自个自产自销孵出来的。

洗漱完毕的世初淳,走出卧室晾衣服。

她听到芥川龙之介的话,回头看向风尘仆仆的黑手党成员。

夜间薄雾消散,被蒙住的下弦月逐渐变得清晰。

如水的月光洋洋洒洒地落了男孩衣身,恍若万里晴空飘飘摇摇的白雪,于静默的黑夜里独自盛开的昙花,削减了他周身黑铁般厚重的肃杀之气。

待看清居住者乌糟糟的伤势,世初淳呼吸一窒,眸底的情绪几变,到底是忍住了。

正如她每次看到太宰老师训练芥川龙之介,屡屡以若没能操练到死,就往死里操练的架势,她既无过问的资格,也丝毫没有插手的能力。

是问了也是白问,白费口舌还可能带来反面效果。她的关心与贴切亦是白搭,何须给自己添堵。

世初淳调整好心绪,回归云卷云舒的待客态度。

她左手捋着未干的长发,状似不经意地应答,眼底几颗小痔深深浅浅,似多情又似无情。“路边看到了,顺便买回来的。你不是没有杯子吗?拿去用吧。”

没有邀功争宠,单单平淡无奇地叙说着。

想来她对芥川龙之介的诸多容忍,归根究柢是对方年纪太小,偏终日浸泡在热衷清缴万事万物的组织。

可笑她一个命如草芥的无名氏,还在怜悯生杀予夺的剧中人。

年少读过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哲文,遥不可及。

她作为普通人的一员,能在超能力肆虐的异世偏安一隅,已属万分侥幸。

奈何酒饱思淫慾,温饱多德行。

自幼学得的品行、思想,便是人早已成长,吸取够了社会的无限教训,校园里学得的知识的影响,依然深远而持久,犹如心中的明镜高悬。

身在异国他乡,过往的语言和生活习惯逐一舍弃。该忘的、不该忘的,埋进过往的尘土里。能留存的事物不多,起码心中的道德尺度,她是要揣着前行。

否则这一路风雨兼程,只会在跋涉的途中渐渐丢失了自己。

向来爱和世初淳呛声的芥川龙之介,死死地咬着后槽牙,看起来很想扑上来咬她咬一口。戾气横生的倒三角眼里,颇有几分凶恶的形象。

他掌心紧紧贴着的瓷质杯壁,触感温热。残留在杯子周围的温度,暗示着先前有人特地杀菌消毒过。芥川龙之介指头勾住边缘细长的柄,难得没有反驳。

想必是很喜欢的。

约莫是从那个时候起,港口黑手党日夜撕咬着敌方的狂犬,对于这个夺走自己敬爱的太宰先生的居室,初次萌生了归属感。坂口安吾如此推测。

他端着水杯到餐桌旁放下,看到桌子摆放了开封的果子酒。

在厨房洗了手,回到食厅,成年男人卷起袖子,给世初淳打下手。

坂口安吾原是不会包饺子的,某次围观了世初淳包饺子的动作,知晓按照包的方法,有元宝饺子和钱包饺子的区分,才激起了学习的想法。

再者,他无法心安理得地什么都不做,在织田家蹭吃蹭喝。

薄皮多馅的饺子成型,个个肥硕得似个胖大的小子。坂口安吾问起了一个不轻不重的问题,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