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2 / 3)

龙之介,刚要点头,又意识到什么,憋屈得脸色发青。

“我再笨,还不是你养的好女儿!”气急了的世初淳,连自己都不放过。

“明`慧如你,怎么就读不出我的心思?”

旁敲侧击地追问织田作之助听不到吗,她每时每刻乱蹦乱跳到要跃出胸膛的心声。

它在说,于千万人中有幸相逢,幸运的同时,又何其的惶恐。

它在说,表白亿万次也不足够,奔赴千万次也不足惜。

它在说……

喜欢。

非常、非常地喜欢。

喜欢到快要不顾一切,妄图以屈屈蝼蚁之力,去搬动命运这只大象庞大的身躯。

世初淳喜欢窝在织田作之助舒适的怀抱里,挥去焦躁,拂开焦炙,让时刻担心受怕下一秒受挫的心灵,获得片刻的闲暇。

仿若只要待在他安全感十足的怀抱,就能无惧外头的风风雨雨。

喜欢织田作之助的眼睛,像是被整个世界拥抱容纳,携带着远眺着大海的宁静。

喜欢他没什么语调起伏的言语,却如此让人心动。一个眼神,仿佛诉尽千言万语。

喜欢他略显沙哑、低沉的嗓音,和平时略显平淡,偶尔会显现深沉的神情。

喜欢他无论做什么都坦然自若的样子,似乎所有的事情由他做来都合情合理。

和织田作之助分床之后,世初淳就没办法安然地入睡。

到饭点他还没有下班归来,她连吃饭也不知是何滋味。

是不是出事了呢?有没有受伤呢?

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吗?还是只是被什么耽搁了而已?

织田作之助的强大毋庸置疑,她的担心也是实实切切。

他的一举一动,牵动她的心。这些话语,她要如何诉之于口?

难不成用一个新型的差错,去覆盖旧有的谬误?

人有情,而分外的含蓄,感知清晰,而故作冷清。

世初淳想把自己的心,一声声翻译了,说与织田作之助听。

织田作之助身上散发的善意、对待她时的无限包容,堪比极力追逐着太阳的日晷。

叫她心甘情愿地沦陷,成为没有血缘关系联结的亲情俘虏。

情爱与生死是隔着地平线相交的天与海,是万里晴空漂浮的密卷云,海浪波涛冲刷沙滩的浮沫。

浮云易逝,泡沫破裂。那扎根在其上翻腾汹涌的,又是什么?

凡人追崇的清善情谊,怎么会叫人在察觉分外地伤怀……

喜爱这种情意,怎么除了正向反馈之外,还暗自夹杂了忧虑、担心、不安等消极情绪?

而最后的最后,世初淳只是后退一步,退回到自己应该站的位置。

哪怕喜爱这头巨兽即将冲出喉咙,不管不顾地发泄心意,她也得牢牢地锁住了,不叫他人看见的好。

由千千万万个轮回刻印进灵魂的强力认知,禁锢着世初淳的心,督促她不要再做出错误的选择。

尽管吃醉了,饮酒了,也切莫把虚妄缥缈的亲情线当成真。

是以,听到织田作之助诉说着自己的归属权,好似在说“我需要你”之类的恬言柔舌。世初淳转身,面向坂口安吾,单嗫嚅了一句,“骗子。”

罄竹难书的恶徒乾达多,生前给过一只蜘蛛生路。他死后堕入无间地狱,受苦受难,空中飘下一条蜘蛛丝。

他攀着蜘蛛丝往上爬,同在地狱沉沦的罪人们紧随其后。

纤细的蜘蛛丝如何负荷众人的重量,万一折断了,他就永无出头之日。

这么想的乾达多,抬脚打算踹开尾随的众生。

一念善,求其生,一念恶,尝遍苦。

当他的恶念付诸行动,悬下来的蜘蛛丝突然断裂,乾达多和地狱之众齐齐坠落,重新跌回无边的黑暗。

偶尔,世初淳思索,若非前世犯下诸多恶行,为何她会在此生尝尽业报,生死全然不由自己,安危尽数系于他人。

“父亲是乾达多,我是蜘蛛丝吗?”

滋啦乱叫的电流闪过,明亮的炽光灯打在女生乌黑的鬓发。

她额头在坂口安吾的胸膛磕了一下,喝醉的人浑然不觉,被站在后方的织田作之助牵住手,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心虽匪石,不无一动。

感知着相连的大手传递的热度,世初淳没法思考这一切混沌的根源。只能凭借打心底的安心,由直觉替自己做主。

她回头,踮起脚尖,捧住织田作之助的脸。

已经习惯俯身迁就自己女儿身高的青年,侧耳倾听,专注的目光似是无声的鼓励。

少女见了,郑重的神情没有所缓解,反而增添了几分绝望,恍若凝视着一场注定会消逝的烟火——

开场轰轰烈烈,夺目绚烂,直至落幕了,抛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