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3)

“哟呀。织田作难得一次认真,安吾也少见地掺和进赌局。”

该说世初小姐的吸引力很大,还是随着时间的沉淀,原本紧缚的物事在失控?

已能预料到结果的太宰治双手上举,做投降状,“我退出。”

“我听太宰先生的。”芥川龙之介如是道。

“好。”织田作之助摆正女儿的脸。

动作轻柔,但不容置疑地朝向自己,正如他隐藏在随性态度下说一不二的真实性情,“世初,看着我,我是谁?”

感受到来自手掌的温度,世初淳的脸不自觉在领养自己的男人手心蹭了蹭。“父亲。”

能认出人。还好。织田作之助循循善诱,脑袋朝旁边一别,“他是谁。”

“坂口先生。”世初淳头也没抬。

“你要选他,还是选我?”

长着老茧的大拇指在少女柔嫩的脸颊划过,由下到上,抚到她左眼底部浅色的小痔处,停留了会。

红发青年张开双手,敞开足以容纳二人的宽厚怀抱。

没有踌躇的间隙,半秒钟不到,世初淳就做出了选择。

她忙不迭地扑到织田作之助怀里,像是扑一个无论如何挽留也终究会烟消云散的幻影。

鼻腔的哽咽尽数吞咽,遗忘的血泪遭到回溯时空重重封锁,只在偶尔的节时灵光一现,被当事人当做易消逝的幻觉忽略。

“选你。天崩地裂也选你。”

“嗯。我知道。”

红发青年的眉眼温柔得一塌糊涂,光看着,哪晓得死在他手下的冤魂不计其数。

若是死者能复生,亡灵从大地里苏醒,侥幸窥见这一幕,恐怕是挫骨扬灰了,也要从炼狱里爬出来,愤恨地撕碎他珍视的宝物。

单只手托住世初淳的腘窝,防止她下落的膝盖磕到地面,织田作之助抱起犯困的女儿,轻拍着她的后背,看她脑袋轻一点、重一点地点着,又揉着眼皮强迫自己清醒的样子。

电视里播放着各地组织起冲突的画面,池袋黄巾贼和蓝色平方发生争执,首都东京卍会和爱美爱主暴力持械,并盛中学风纪委员长以一人之力包围了当地机构……

纵是身为异能者的坂口安吾看来,最后一个新闻乍听之下,也多多少少有点离谱。

争强好胜的芥川龙之介,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

自然被该新闻吸引,揎拳掳袖,思考着何时打上门去。

恹恹欲睡的世初淳,听到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播报声,登时一个激灵。

由云雀委员长的出格行为,联想到月曜日上学要收拾的残局,无言的压力打头顶倾泄而下,化作沉甸甸的小山丘焊在肩头。

世初淳抬脸,看到欲上门踢馆子的芥川龙之介,头皮隐隐发麻,牵连着大脑神经一抽一抽地紧绷,连即将到来的周六日亦变得沉重了不少。

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室内蠢蠢欲动的男孩。

“不可以哦。芥川。”

世初淳强打着精神,压着织田作之助的肩膀攀上来,右手食指左右摆动,隔着抚养自己的男人,对横滨不吠的狂犬表态。“不能对云雀委员长动手。”

坂口安吾和太宰治同时乜斜着眼看来。

情报员知道,对发型方面形似垂耳兔的暴躁男孩,织田家家的女儿一贯是抱着安抚、宽和的作风对待。

哪怕是对方三番两次地危及自身性命,屡教不改到乃至得寸进尺的境地,也少有坚定地否决,义正词严地提出异议的时候,遑论是这样接近护犊子式的阻止。

坂口安吾自问阅人无数,在他眼里,大部分人的行动皆有迹可循。

可友人领养的女儿世初淳,总跳脱在他的判断之外,既敬小慎微,动不失时,又屡发奇言,做出一系列惊掉人下巴的举动。

芥川龙之介之于世初淳,是什么样的关系?

是在意还是不在意,是真真切切地关心还是关键时刻事不关己?

她照看芥川龙之介,行为语气仿照着幼稚园教师模板,总是耐心而宽仁,锲而不舍地照顾着顽劣孩童。

纵使有时出于微妙的小心思逗弄,也会见好就收,跟小猫崽亮出爪子就很快收回,生怕自己迟钝得可以回炉重造的尖甲,伤到怀有毁天灭地之能的港口黑手党狂犬。

坂口安吾想不通、看不透。

芥川龙之介是什么人,能攻能守,发动异能力罗生门,连空间也能撕裂。世初淳明知这一点,却依旧无底线地妥协,擦去浮于表面的容忍,像是潜意识深刻了解过对方的残忍暴烈。

可世初淳应对的手法与先前毫无两样。

一步退、步步退,迟早退到悬崖峭壁边缘。

照理说猫狗不相容,真干起架来合当势均力敌。

世初小姐这等无意义的退让,捡好听了,是心怀善意,往难听了说,是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