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1 / 2)

这日,织田作之助回家,发现女儿较之以往安静。

说来奇怪,孩子的安静与安静之间,区分仅有番茄与西红柿的差异。要分辨它们确乎是容易,可对于漠不关心的人来说,纵使它们与西瓜混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差别。

充其量只是可供食用的物品。换多少个名字,也不能更改这一点。

织田作之助托起世初淳,端看女儿的情况。

孩子单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前,神情郁郁,罕言寡语。是有什么事都大包大揽地靠自己解决,不想开口求援于他人的内敛。

想来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烦恼,而他自己还没成长到足以让她分担忧扰的高度。他还得再继续加油,好成为女儿背后顶天立地的靠山。

织田作之助抱着女儿洗完头,用吹风筒给她烘干头发。干热的风吹着头皮,偏高的热度熏得人融融的,宛然一曲勾得人昏昏欲睡的催眠曲。

他的手指头捋着孩童柔顺的长发,确认了洗过的每根发丝不附着水花。到他检查完,手掌侧放,女儿的脸歪歪斜斜地地贴到了他的手心,似纵横交错的掌纹长出了一朵稚嫩的花。

孩子悄无声息地睡着了。

有了多年抚养幼童的经验打基础,织田作之助已能够负责照看女儿一整天,不出差错。世初淳什么也不做,光躺着,他也能从清早唤她起床,完好地执行到夜晚哄她入睡的整个过程。

即使他的女儿压根不需要他哄,也不需要他一勺子、一勺子地喂饭,而他只是单纯地享受着照顾孩子,养育着小不点一丁点、一丁点长大的经过。

成就感在挫败之后,因熟练而显得磊落。

织田作之助一开始给孩子扎头发,扎出了冲天辫。孩子眼神里写着,“要不还是算了吧。”瞥见他跃跃欲试的模样,还是默不作声地任由他摆布。

纵然他绑的双马尾,左边大,右边小。编的麻花辫,一头粗,一头细,女儿还是能十年如一日地捧场,朝他微微一笑,比了个“OK”的过关手势。

熟能生巧。现如今,织田作之助已经能流利地为女儿扎头发。他还在礼品店挑选赤朱丹彤的缎带,在女儿的手腕绕了两圈,按着孩子的肤色对比颜色明暗,丈量起尺寸大小。

他添置了女儿专用的梳妆台,人坐在前方,为孩子梳妆。

他替世初淳扎头发时,两只手固定着孩子的头发,上下嘴唇一碰,含着色调鲜艳的发带,光滑的镜面映着孩童纯洁乖巧的脸。

日子总不会万事亨通,说来令人发笑,父女俩因自身的不同理念滋生出的矛盾,是他的女儿妥协的次数比较多。

赛尔提指出,以他女儿绵羊似地,软绵绵的性格来看,她真的生气的话,大抵是很难被哄好的。但织田作之助从没见他的女儿真正对他冷脸过。

即便他真的弄疼了她。

经过长期带娃经历磨练,织田作之助现在绝不会再弄伤孩子,叫她受热、挨冻。

他会在夏天给女儿穿上清凉的服装,冬季为她细致地涂好购置的润唇膏。他本人也在勤勉地工作,争取有一天能够供女儿上学,搬离当前蚊虫众多的环境。

一方土地养一方人,他生在横滨,长在横滨,在这儿游刃有余地维持生计。而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在其他安适宜人的区域,悠然自得地生活。

注视着在自己的怀里安心地睡去,而非随时警惕着被烫到头皮的孩子,织田作之助领悟到女儿放松下来,全身心地依赖,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这会儿,他在孩子的心里,也是个可靠的父亲了吧。

劳碌了一整天的青少年,下巴碰碰女儿的额头。“晚安。好梦。”

是日,世初淳照例蹲门口乞讨。待天色渐晚,一个人目不转睛地走过来,抢走了她的碗。

不是吧,这都抢?一整天的收入飞了,世初淳下意识朝前追了几步。

实际上她跑到第三步就后悔了,结果那个抢她的抢劫犯也后悔了。他掉头,跑了回来。

世初淳以为他是良心发现,没预料到人心险恶没有下限。

抢劫犯转头干起了拐卖的行当,他毫不客气地连人带碗一起端走了。

横滨人命买卖盛行,人口贩卖、器官交易亦是数不胜数。

有些人生来贫困,没接受过正儿八经的思想教育,就做不到把人当做是人的基本准则。有的人手头有几个钱,自认作至高无上的神明,就不把下面的人当做是和自己同一个物种。

某些特殊人群的癖好是玩弄幼童,某些人家等着黑市里流通的小孩器官救济。能捞走一个幼童,左右是笔稳赚不赔的划算买卖。只要卖出去,保准他富得流油。现行犯是这般筹算的。

世初淳怀里抱着碗,碗里装着钱。她在几秒的惊诧后,奋力地挣扎起来。抢劫犯加人贩子嘀咕了句什么,用力地捂住了她的鼻子、嘴巴,强制绑票对象不能发声。

吸不进的氧气,被堵塞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