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自请废除后位，将于不日离宫的消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座皇城。

苏棠入宫后将宫中管理的井井有条，如今听说她要离开，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少宫妃都去清思殿试图劝说景昭收回成命，却都无一例外被拦了回来。

“你倒是偷的清闲，外面可是要乱成一锅粥了，”柳韵坐在凤仪宫中看着对面喝茶翻话本的苏棠，“若是知道你会闹成这样，昨日就不着急和你说了。”

她一想到苏棠回到凤仪宫中那副模样，眼神冷冽，脸上还带了丝血痕，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说已经自请离去，顿时暗悔自己实在沉不住气。

苏棠脸上的伤口已经上过药，端起面前的茶盏啜了一口，“左右我要走了，他们乱他们的，与我有什么相干？”

“在宫里多呆一天，我都怕自己忍不住拧下她那颗漂亮的脑袋。”说到最后的时候，苏棠眼中瞬间迸射出化不开的恨意。

柳韵心中也是微微一颤，一夜过后苏棠似乎与之前有所不同了，以往只是偶尔才会露出锋芒，如今却好似失去剑鞘的利剑，随时都准备要了对手的命。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呢？”虽然柳韵知道好友并非寻常闺阁儿女，但想到她将要远行，心中仍会有些忧虑。

说起这些苏棠的情绪明显兴奋了起来，“我准备先去一趟惠州，听说那里的酒很是香醇，去了之后先喝上三大坛！”

“那还不喝醉了。”柳韵忍不住掩口一笑。

“正所谓‘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需醉倒’，出宫后还有谁能管着我不成？”苏棠靠在榻上，看着屋顶畅想未来，“再顺着墨澜江北上，去边疆看看我那些叔伯们，一年没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之后从娘子关出去，听说雅夏盛产宝石，我的剑柄上正好缺了一颗，等我多搞一些来，给你打成簪子簪发用。”

“曦娘，”见她说得性起，柳韵忍不住打断道：“陛下如今眼中只有乌日娜，你就一点也不恨？”

“…..这有什么，”苏棠被问得一哑，很快耸肩说道：“他能移情别恋，我自是丢的开手，这世道，又是谁离不得谁呢？”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好，”柳韵说着又叹了口气，“不过你走了也好，陛下对乌日娜如此上心，说不得我们以后要在她手里讨生活了。”

“我看到也未必，待我走后，这就用大权是多半要交给你的。”苏棠冲柳韵眨了眨眼，“你就等着吧。

柳韵将信将疑地看着苏棠，不知她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只是再怎么问她就再也不肯多说了。

两人闹了一会儿，柳韵惦记苏棠还有很多事要交代，便不再打扰她，相约改日再见。

这一改，就改到了苏棠离宫当天。

这天也是景昭正式册封乌日娜为德妃的日子。

苏棠带着明玕将行李搬上马车，又回头看了眼住了一年的凤仪宫，随后毫不留恋地登车离去。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看到前方站了不少人，走近一看竟是诸位妃嫔。

“你们怎么在这里，”苏棠看着众人有些反应不过来，“近日册封德妃，你们没有去观礼吗？

“大家听说你要走，”柳韵走上前说道：“特意来送送。”

“不过封妃而已，哪里值得臣妾等去看，”瑾嫔跟在柳韵身后伏了伏身子，“倒是娘娘为人中正，合该前来相送。”

“一年来承蒙娘娘照顾，愿娘娘永乐安康。”

“娘娘，外面不比京城，定要注意安全才是。”

“多谢各位相送，”苏棠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鼻子一酸，险些哇地哭出来，“今日一别，再相见恐是无期，唯愿各位珍重。”

说完钻出车厢，对着车前诸妃深深一礼。

柳韵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她，趁着其他人拭泪的当口，低声说道：“之前你问我阿沅去何处，这几日我整理旧物，发现他三年前寄给我的信中曾提及云州风貌，或许可以去看看。

苏棠听完心中有了数，点点头别过众人，马车慢慢驶出了皇城。

城中百姓也都知道今日苏棠离京，看到带着顾家家徽的马车都静静驻足站在路旁，目送马车离去。

“皇后娘娘！”车外忽然传来一道女声，打开车窗一看，是名七旬老妇站在窗外说道：“娘娘，你曾救过民妇的小孙女，你可还记得？”

苏棠看着老妇，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想起来，这老妇的孙女正是自己重阳那晚救下来的女童之一。

老妇见苏棠香了起来也咧嘴一笑，从窗口塞进来一只墨尾红冠的大公鸡，“民妇没别的东西，这只鸡送给娘娘路上吃！”

说完扭身就走，完全对身后的连声呼唤充耳不闻。

苏棠和明玕两人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

“姑娘，你看。”刚走到城门口，明玕眼尖看到角落里站了两个人。

苏棠正在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