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结痂，冒着青春期男孩的傻气。明明是黑皮却爱穿白色T恤，再热都会穿着长裤运动鞋。

看他现在如此质朴，应该是还没有上大学的样子。

“人呢，跑哪去了。”程久彰妈妈回来，声音在外面焦急地响起。

“我在厕所，就出来了。”李佳楠压住内心的翻滚，尽量镇定地走了出来。

程久彰妈妈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问：“你是不是头还疼，感觉你好像不太正常。”

李佳楠躲过她的眼神，看向医生说：“我很正常。”

医生又问了几个问题，确定没什么异样，嘱咐他随时关注不舒服的地方，便让他出院了。

正是盛夏，李佳楠在公交站等的快再一次热晕过去。

也就三四站路的路，打个车不行吗？这个宝贝儿子刚刚才大病初愈哎，不怕再热晕过去吗？没想到他妈妈这么勤俭持家，那她之前去他家那么大手大脚的，他妈是有意见的吧。

李佳楠正在腹诽，程久彰妈妈开口问：“你那天在家干嘛了，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

“我记不得了。”我也想知道呢。李佳楠心里想着。

程久彰妈妈叹了口气说：“我开门看到你躺在地上的时候，可吓坏了，还以为你和你爸吵架想不开。

你俩也真是，为了个外人吵得不可开交。”

“什么？外人？”难道是程久彰和王向卉这会就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不是一模的时候才被棒打鸳鸯的嘛。

“对啊，一个没承受住压力自杀的孩子，提两句也就过去了，你还一个劲的说应试教育害人。

他也是，老说你们这代孩子抗不住压，可这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呢，也值得你们这样翻脸？”

啊，那现在是高二结束的暑假。

自杀的是13班的一个尖子生，坊间传闻因为谈恋爱成绩掉到中下游，被他的爸爸堵在班级门口暴打，他的妈妈在旁边只是哭，班主任在一旁接电话。

一个没注意，那个男生挣开他爸爸的钳制，他爸爸脱下一只鞋砸过去，男生早跑上楼梯，他爸爸脱下另一只鞋拿着就追。

在顶楼无路可逃的时候，他爸爸拿着鞋在墙上狠狠的摔着问：“看你还怎么跑，你成绩掉成这样，还跑，你对得起谁！”

男生对着他大喊：“对得起谁？我为什么要对得起谁。我恨你们。”

说着便拉开窗，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尖叫，哭泣，老师过来维护秩序，李佳楠和围观的同学被赶回教室。接着就是心理辅导，提前放假。

李佳楠至今还记得男孩爸爸的脸，愤怒的表情一直延续到撞击的声音传来，慢慢变成了难以置信，当他妈妈赶上来尖叫着也要往下跳时，他爸爸的眼神骤然空了，仿佛所有的怒火和期盼随着人生一起坍塌了。

“儿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像那个孩子一样冲动，哪怕是为了我们呢？爸爸妈妈只有你了。”程久彰妈妈语重心长，心有戚戚。

为了你们吗？人生因为你们的选择而开始，也必须因为你们而延续，哪怕过得痛苦而漫长吗？

正如那个男孩最后的问题，为什么要对得起谁呢？

饶是如此想着，可李佳楠还是顺着程久彰妈妈，乖巧点了点头。

毕竟和家长讲不通道理只需要答应这件事，17岁的他们不懂，22岁时候就已经成为自动回复。

公交车缓缓发动，李佳楠有些感慨和贪恋地地看着几年前的这座小城市，看到的全都是还没有开发的朴素而鲜活的样子。

矮小的房子挤在一起，偶尔会有空地被围起来施工，立起不合群的高楼。

来往的车辆几乎擦着车身走，电动车，自行车和行人肆意穿插在其中，喇叭声此起彼伏为夏日的烦躁加足了料。

买菜的阿姨边走边四处看，看到熟悉的人或者感兴趣的事总要停下来说两句。有人撑着伞，挡一挡开始加温的阳光。有人贴着边，蹭着商店散出的阴凉快速前进。

是做梦吗？李佳楠刚想再掐一次自己，却又停下。就当是梦吧，哪怕是梦呢，起码也得等到逆天改命以后再快乐的醒来吧。

“阿……妈，买房子吧。去市里买，不然这里刚盖的也能买个几套。”

“你脑子真的有问题了哦。”程久彰妈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智障的样子，“这里的房子有鬼买啊，到处都是荒地，还要三千块一平。

这种事你别操心了，等你去哪工作，我们就给你在哪买。”

那时候就买不起了……

大四开学的时候，程久彰和李佳楠商议毕业就结婚。可是程久彰工薪阶层的家里只能付得出首付。他妈妈满满都是对这几年房价狂涨的怨恨，和为什么没有先下手为强的先见之明。

等过一阵摸透了家庭存款再说吧。还不着急。

“走啊，到家了。”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