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穗将自己先前写下的笔记交予江衍之，却并未收下对方递来的灵石。江衍之一队作为经历事件全程的队伍，被混迹在车内的奉寒城护城修士邀去城主府一起复命。

人群聚集在四散的一大堆物品旁，选择性的拿走了自己先前当钱币投入的物体，很快，地上便只剩下一块烧饼，几张冥币，几枚余穗先前投入的铜板，以及一张像是广告传单的纸张。

最后上车的城民对他们的救助十分感激，不由分说的将身上挂着的金饰玉饰都取了下来，把金光闪闪的一小堆递给余穗与言榭两人当作谢礼，方才满意离去。

余穗望向言榭，见其仍是一副心情不佳的模样，便暂且将方才捡起的铜镜握在手中，待人群散开才俯身从雪中拾起了自己先前投入的几枚铜板。

钱虽不多，但也不能浪费。

寒风扫过，尚且留在地上的纸张被风裹挟吹起，发出呼啦啦的声响，几张冥币随风飘去，原本倒扣在地上的传单也借着风势翻了个面。

余穗的目光随其望去，便见翻过来的传单上写着三个浓墨重彩的大字——悬赏令。

纸张虽被雪濡湿，其上的字迹却仍很清晰。余穗可以分明的看出，这就是先前那名商人曾提过的，关于解决城主儿子突破瓶颈的悬赏令。

上面简单交代了事情的缘由，并给出了城主儿子醒来后口述的其中一道问题作为例子，寻求能够解题的能人异士从旁协助，付与优厚的报酬。

写在悬赏令上的题目极为熟悉，正是余穗常在书上见过的题型，只需掌握相应方法便可轻松解出。

或许可以待几日后历练结束，脱去和鸢这层伪装，不会为雇主后期暴露增加风险时，再寻个由头下山，前来奉寒城揭下悬赏获取报酬。

余穗脚步不停，手中一下一下的擦拭着铜镜，直至将其上的污迹擦拭干净，这才转头望向行在前方的言榭。

回城途中，言榭都维持着板着脸一言不发的状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心情不佳的气息，余穗心知自己先前走神时机确实不对，也不敢主动搭话去触对方的霉头。

她便只能将擦拭干净的铜镜暂且握在手中，等待合适的时机再还给对方。

……

言榭埋首走在前方，心中越想越气。

道袍脏了就算了，他难得想夸一次人还被噎了回来，他还没受过这个委屈。

他升腾的怒火就连萧瑟的寒风也不能遏制，言榭不觉间拉大了步伐，一路疾行，直至望见客栈熟悉的大门才逐渐冷静下来，猛然停下脚步。

算了，不过是个小小的外门弟子，过几天就再也不见了，他犯不着为这个生气。

身侧的袖袍传来微弱的拉扯感，又很快消逝，言榭刚刚熄灭的火气又窜了上来，咬着牙侧身望去。

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拽他袖子。

言榭的怒火终止在他回身的时刻。面前的少女神色小心，向他递来一枚被擦的澄亮的铜镜，正是他先前丢入投币箱的那枚。

铜镜入手冰凉，风雪的寒意顺着指尖传至心底，也降下了言榭心头的火气。

随之传来的，是对方诚恳的道歉。

余穗缩回了手，抬头望向言榭，目光诚挚，

“在车上走神，未曾意识到眼前的风险这一点我确实有问题，师兄并未言错。我还要多谢师兄当时及时伸出援手。”

言榭像是被烫到般移开了目光，他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轻易便能看出对方此时的心理，真挚而又诚恳，不带丝毫杂质。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先前被他呵斥的弟子大多心存怨念，就算当下道歉，也是迫于形势。

而同他道谢的人便更少了，大多都是怀着些不可言喻的心思，眼底妄图攀附利用他的欲念一览无余，令人厌恶。

故而如现在这般的赤忱的情感便格外与众不同。

言榭神色缓和，却仍是强撑起张冷脸，语气僵硬道，

“你知道就好，下次注意。”

余穗依旧认真的点了点头，便跟在言榭后方进了客栈，寻到先前订的客房歇息下来。

她从袖中摸出先前收复的概率论妖物卡牌，仔细端详起来。

卡牌的正面是一张公交车停在路牌旁的高清大图，几个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正在上下车，卡牌下方中间的位置则是用黑色的笔迹印着妖物的名字——“下车之人”。

卡牌的背面则是用相同的黑色墨迹印着题目内容，与先前在车上听到的问题别无二致，余穗写下的解答也被附在题目下方，当作正确答案。

观察结束后，余穗便将其暂且放置一旁，取出概率论平摊在桌面上，开启新一轮的学习任务。

还没看多久，她便被函数，极限与积分狠狠的伤到了。

无论是lim还是∫，都是她从前未曾见过的奇异符号，对其的使用方法和原理皆是一无所知，更别说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