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岸(2 / 3)

羽落弦惊 蜜禾 2219 字 2023-06-05

行了许久之后,却未见多少行人过客,便是靠近村落,也不闻鸡鸣犬吠,倒是远远看到村落外围竖起了简陋的篱笆,正当傍晚时分,也不见几户人家飘出炊烟。

即便是一路絮絮叨叨的翁道人,此刻也异常地安静下来。几人绕开巡捕的兵士,在夜色降临之前靠近了村落。

看着天边逐渐暗沉下来的日光,魏弦京以双脚支撑自己的喜悦渐渐散去了。两月漂泊河上,他们已经许久不知外界消息,可即便如此,这番情形还是让魏弦京觉得无比诧异。

一时之间,魏弦京脑海中划过了无数设想,或许是倭寇叩边,或许是山匪流寇,可这都被他一一否决了。

倭寇来袭,一般是由浙江或者淮南登岸,他们如今所在的江北并非倭寇能在两月内轻易长驱直入的地方,况且倭寇自海上而来,一般会劫掠沿海城镇,并不会深入内陆。

山匪作乱,通常会留下与官兵交手,毁坏屋舍的痕迹。而眼前的村落虽然静谧,却并不算荒凉,显得更为古怪。

当他们靠近村落,想借借宿之名打探些消息。村内刚劳作归来的人扛着锄头,多数都望向他们这群穿着古怪的外乡人,却无一人上前攀谈。

“婆婆!请问村里哪户人家可以借宿一晚?我哥本想趁河水未冰封,下江南来进些小玩意儿,赶着年节回北境售卖,没成想那摆渡的阴沟里翻了船,给我们驶进了暗流里,差点儿命都没了!今儿可算是踩到实地了,真是谢天谢地。”

叶翎出口是一串儿中原口音,听上去十分地道。她是一妙龄女子,看起来人畜无害,见那婆婆一时没有回话儿,还作势从衣襟里搜刮半晌,刮出一块儿碎银,双手合十作祈求状。

那婆婆听到她明显来自北境的口音,原本避讳的神色舒缓了,对周围暗暗围上来的村民挥了挥手,嚷道:

“散了吧散了吧,北边儿来的行脚商!”

村民咕哝几句,兀自散了,婆婆结果叶翎递过来的碎银,将人往自家房子里领。刚到门口儿,与那婆婆住对门儿的一户人家敞开了木门,一个面如菜色,神色萎靡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盯着那婆婆,语气恶劣道:

“李婆子,官府严令禁止,你怎还敢往村里领人?待我明日告诉那官府捕快,定将这些来路不明的贼人拿了,你当心跟他们一道下狱!”

李婆子没与那人争辩,只将门插向对方门上一砸,那人立刻骂骂咧咧地关上了那残破的木门,在其后大声谩骂起来,说着什么“悍妇当道”,“斯文扫地”云云。

那李婆子冷冷哼了一声,便让几人进入小院儿,絮絮叨叨地说道:

“你们打北边儿来,官府可不管,那些兵士只抓从淮南来的叛贼。”

魏弦京闻言轻轻蹙眉,正想对那婆婆一拱手,被蛇女打了手肘,才反应过来这过度的礼仪十分不符合他行脚商的身份,只好尴尬地出声问道:

“我们从北边儿来,没听说过这边儿的消息,婆婆若有消息,能否告知一二?”

李婆婆显然是个健谈的妇人,招呼几人进屋后,又去催促儿媳和女儿多备些餐食。她儿子今日上山打猪草,此刻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她那打猎废了一条腿,瘫痪在床的汉子和儿媳女儿。

她家缺钱,房舍也修得不好,这也是为什么这李婆子愿意冒着风险引外地人留宿。叶翎等人进屋后,阴暗狭小的屋子便显得拥挤。可除了魏弦京有些不知该怎么摆放手脚,其他几人都显得闲适极了。

“这自打淮南那边儿闹了水患,我们金陵都不得安生。”

几人刚落座,李婆子便絮絮说道:

“收稻的时候官府来了信儿,说要加税征粮,给淮南那边儿赈灾之用,我们今岁收成也不好,可官府明令下来,我们农户还能怎么办?提了一成半的税赋,也凑合交了。可没过多久,又听说淮南那边儿灾情没能压下去,反倒是水患不平,又起瘟疫,据说啊,凝兰教叛党在淮南施了法术,将前朝死魂都困在了淮南,寻机会附身那些流民呢!这水患和瘟疫,都是凝兰教搞的鬼!”

说到此处,李婆子那张苍老干瘪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抵触的表情:

“那些流民在淮南活不下去,便拖家带口地围了江浙,金陵周遭倒还好些,听说再往南,那是遍地尸骸,那些淮南的难民易子而食,还让瘟疫染了浙江各郡。”

“官府下令,我们闭门闭户,将跨江偷跑过江北的凝兰教逆贼拦在门外,若是遇见,那可得去跟官府报备,否则若是遇上个染疾的,出了事,那可是全家连坐呢!”

魏弦京越听,内心越是紧绷,连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叶翎突然伸手捏住他冰凉的指尖儿,魏弦京垂下头,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才缓缓压下了胸中翻腾的情绪,轻轻回握:

“这些叛党可真是贼心不死,婆婆,那你们可曾见过那作乱的凝兰教徒?”

那李婆子想了想,回道:

“那倒是没有,不过朝廷说了,南边儿来的都是心怀鬼胎的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