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3)

“洛洛,你明日有别的安排吗?”

闻景娴先瞥了眼闻景安,见他眼眸微阖,指尖轻点着茶盏盖子,又扭头看向虞桑洛,“星儿明日在府里设宴,邀请了她的一些朋友去家里玩,她让我来叫你明日也去!”

“好、好啊!”虞桑洛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将指间的葡萄汁细细擦了。

见再没下文,闻夫人手伸到桌子下面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

虞桑洛本想就这么含糊过去,此刻闻夫人催促,她只得照办,奈何一张嘴,唇舌不停使唤,她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明、明日,师、师父……有空吗?”

话出了口,才反应过来是在明知故问,虞桑洛不自觉抿了抿唇。

闻景安挑眉,斜睨过来。

她长睫微颤,抿唇时有些太用力,双唇被压得颜色浅淡、泛白,松开时又似血红山茶花瞬间绽放。

闻景安端起茶盏浅抿一口,心底那股莫名的燥热这才稍稍散去些许。

“不如,明、明日……师父陪、陪我一起去吧!”虞桑洛唇线抿紧,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拒绝我,快拒绝我!

“洛洛难得跟你开口,你明日休沐也没什么事儿,就一起过去热闹热闹嘛!”闻景娴在一旁帮腔。

闻景安放下茶盏,低垂长睫下黑眸晦暗不明,勾唇笑道:“姐姐当真觉得我去了,筵席上还能热闹得起来?”

“……”闻景娴脸上的表情立马僵住。

她弟弟在盛京的这些后辈眼中,形象着实过于伟岸又阴鸷,三十出头却老成得像是六十多岁,喜爱者视他为榜样,又因他常年身居高位,大多都把他看作长辈。

至于那些看不惯他的,几乎敢怒不敢言,毕竟他想要惩治一个人,绝非是单纯用手中权力去逼迫、压榨。

他善于运用在朝中累积多年的为官经验和人脉,让人前途尽毁不说,甚至是罪连九族,便是皇帝有心为其开脱,他也能搬出大梁铁律让皇帝觉得其罪无可恕。

近日因收受贿赂,被皇帝革职流放的陈将军一家,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啰嗦那些做什么?说了让你亲自陪洛洛去,你照做就是。”闻夫人不悦地瞪了闻景安一眼。

末了又叮嘱虞桑洛,“明日你帮我看好他,筵席不散,他若是敢提前走了,我……我就搬去城外玄青观住。”

“……!”虞桑洛眉头拧紧,一脸为难地看向闻景安。

他微微捏起茶盏盖子,又轻轻放下,似是作了个十分为难的决定,而后站起身,朝屋外走去。

“只要姐姐不嫌我去了破坏气氛,我去就是。”

闻夫人不太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追到门口跟他确认:“你真同意了?”

之前她曾试过“一哭二闹三上吊”,闻景安非但没照她说的做,还把她这个当娘的数落了一顿。

“儿子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闻景安脚下步子顿住。

“不行。”闻夫人慌了,“君子守信,不能出尔反尔。”

闻景娴也跑到门口,与闻夫人一左一右扒着门框,提醒道:“景安,明日云栀公主也会来,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闻景安一言不发,闲庭信步往院外去了。

从闻夫人院里出来,天边染了或红或粉,或蓝或橘的颜色,迤逦夺目。

“啊——”虞桑洛低哼出声,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姑娘!”萤雪轻唤一声,目光神神秘秘地看向别处。

虞桑洛不解地扭过头去看,不远处爬满木香花藤的墙面下,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他转过身来,鬓边垂发迎风轻拂,背后满墙的鹅黄色木香花黯然失色,他一副不染俗尘的模样,仿佛身在山野的隐士,琨玉秋霜、如圭如璋。

“真是……赏心悦目啊!”萤雪由衷叹了声,一回头,见虞桑洛转身走了,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萤雪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刚追上虞桑洛,身后便传来闻景安低沉的嗓音:“洛洛!”

虞桑洛定在原地,深知躲不过,就只能镇定自若地迎过去。

她浅浅吸了口气,含笑转过身来行礼,牵强地解释:“原来真是师父在这儿,徒儿方才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

闻景安长身鹤立,不疾不徐朝虞桑洛走来,寻常寒暄一般,道:“花园里的白茶花开了,一起去看看吧!”

“嗯?”虞桑洛柳眉蹙起,昨夜……不是还摘了花给她吗?又去看?

不等她拒绝,闻景安已经朝花园方向走去。

正值四月末,园中粉白芍药、桃粉牡丹、娇蕊海棠……在闻夫人的悉心照料下百花齐放,偶尔一阵风过,花香宜人,实在是个看书打盹、吃茶点闲聊的好去处。

虞桑洛悻悻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闻景安,抿了抿唇,微微泄了口气。

有他在,试问谁能做到肆意地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