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华辰奉黛思尘的旨意,将阿七接回了华府。

一路上马车颠簸,阿七靠着车身,却被车轮轧过一颗石头颠了个正着,冷不防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立刻便睁开了眼睛。

然而那温暖的怀抱并没有容纳他多久,便毫不留情地被人推开,阿七肩膀撞到车壁,疼得皱起了眉头。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铁链碰撞之声,阿七转头看向旁边的人。

那人一身墨色轻铠,长发高束,面容清秀,唯有那双眼睛,却是冷冽而又锋利,就像她腰间所悬的那把三尺长剑一样,不过那把剑此时被她靠在了座位边上。

华辰此时正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仿佛只要他再敢靠过来,她就能以迅雷之势捞过那把长剑,斩断他的一边臂膀。

阿七立刻带着那副铁制大手镯举起双手,诚恳道:“统领大人,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将您那骇人的视线收一收,我身娇体弱吃不起。”

华辰冷哼一声,将视线移开,继续目视前方,不再理他。

然而阿七生来就爱说话,虽然有那把墨色长剑威胁着,但他还是大着胆子凑上去。

“我可是听说了,你们女皇要留我一命,以备不时之需。”

黛思尘和华辰说话时,并没有刻意避开他,谈话内容他一字不拉地全部听到了。

“那是女皇胸襟宽阔,又有爱贤之心,等哪一天意识到你就是个花架子,其实没点屁用,那你就等着人头落地吧。”华辰一直痛恨金乌国的毒虫蛊物,不知有多少姐妹惨死在这些东西上。

金乌国武力拼不过,就只会这些阴损的招数,下三滥至极。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阿七不以为意,甚至开始蹬鼻子上脸:“你们女皇不是还下旨让你照顾我吗?”

“你想多了,我们女皇只说不要饿死你,至于别的,万一冻着了,伤着了,不治身亡了,那我可没有半点责任。”华辰眸光一闪,眼底划过一丝狠厉。

阿七忽然有些害怕,他朝角落里缩了缩,带动着身上的锁链往后靠,不争气地吞了下口水:“你们女皇留着我是有用的,况且我也不想害你们女皇啊,长得那么好看,要不是玉棋宫那帮王八蛋威胁我,我也舍不得动手啊。”

阿七说着忽然红了眼眶:“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天生下来便可以锦衣玉食,不愁吃穿。寒冬腊月我连一件蔽体的衣裳都没有,运气好还能捡到一件别人丢下的,吃着野果子烂菜叶长大,从小到大,不知道什么是饱,什么是暖,只要半块白馒头,就能高兴半天,这样的日子你们这些人肯定想象不到吧?”

后来玉棋宫的人将他捡了回去,原以为是过上好日子了,结果却掉进了一个天大的陷阱,玉棋宫根本不拿他们当人看,随意在他们身上种蛊,就为了调试出合适的蛊量,他每天都能看到熬不过去的小孩,死于这些蛊毒,然后盖着白布被抬出去。

玉棋宫有严格的宫规,只要违反一条,便会换来一顿暴打。

阿七屈起腿弯,双手抱着膝盖,闷声哭了起来。

华辰当了那么多年的禁军统领,见过形形色色的罪犯,他们或是花言巧语乞求减轻罪行,或是蛮横冲撞,和禁卫做殊死搏斗。

尤其是像阿七这样的杀手,最善狡辩,能把平平无奇的一块破布说出一朵花来。

但是阿七有一点说得确实不错,她确实生在富贵人家,被母亲从小教以武学,后来也顺势继承了母亲的统领之位,统领直属于黛思尘的禁军。

母亲在儿时也教过她一个道理,那就是黛思尘的生命永远凌驾于自己的性命之上,哪怕她战死,也不能让黛思尘少一根汗毛。

阿七又是金乌派来弑君的杀手,她自然心中不爽。

然而这人居然还有脸在这哭,华辰心里就更不爽了,于是随手从怀中掏出一直手帕,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扔过去。

那手帕正好落在阿七的脑袋上,打断了他的哭声。

阿七抬手将那只洁白的手帕摸下来,泪珠缀满了眼睫,他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却只看到华辰冷漠的侧脸。

刚才说了这么多,只是试图软化华辰的心肠,他总觉得要是不做些什么,这颗脑袋迟早得交代在华府。

然而这扔过来的手帕,是不是说明华辰信了?她暂时应该不会杀自己。

总算不枉费他辛苦演着一出。

阿七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低头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马车颠簸了半天,终于停在了华府后门。

车夫掀开帘子,华辰纵身一跃从车上跳下来,听见身后锁链一阵叮当乱响,阿七迈出车门便不动了。

华辰扬起眉梢,满是不耐烦地望着他,冷声道:“你到底下不下来?”

阿七瞅了一眼禁锢在两只脚踝处的锁链,链条很短,他挪个步子都费劲,更何况是下车。

“那你把脚镣卸了。”阿七垂眸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