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城堡时，比尔在维拉背上被日光刺痛醒来，他的鼻子比眼睛更早地意识到背着他的人是谁，他立刻撑起身子，“维拉小姐，这里是…”

“刚出城堡，你那帮亲戚我找人收拾了，你跟我去找我妹妹。”

比尔想起来他是被打晕的，出其不意的攻击，恐怖的速度和力道，至少是他难以抗衡的存在，他稍放了心，努力撑起身子，尽量离维拉的脖子远一些，“请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落了地，比尔便迅速侧过身背对日光。

他还在犹豫，就这样离开这里吗？那些没处理的污染物怎么办？

比尔犹豫不定时，又突然想起一个人，“菲！她还在家里等妈妈，他那个父亲，迟早也会把她卖了的…”他立刻动身要往回走，“不行，我不能留她在那里。”

维拉抬手拦住他，“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那小鬼能吃亏？她把她爹卖了还差不多。”清醒剂的作用逐渐减弱，维拉打了个哈欠，“我们要带走她，只怕她还不肯呢，现在确定她妈妈死了，她爹连根骨头都不会被剩下的，要是现在跟我们走，还得被你那帮亲戚追杀，可别折腾她了。”

见比尔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维拉赶紧拉着他往城堡外的马圈走去，“你有什么安排先找到了我妹妹再说，知道我妹妹往哪走了吗？”

维拉没有拉动他，她回过头发现比尔像只蜗牛缩在她的影子下，他的脸色都苍白起来，低声道，“抱歉，太阳…”

怪不得他在外面搞了套牧师的行头。

维拉扯下自己层层叠叠的裙子其中的一层，给他裹上，“凑合盖着吧。”

比尔慌忙接过碎布狼狈地裹紧自己，挡住阳光，总算缓了口气，他有些难堪移开视线不看维拉，“我给她们准备了马车去德特市，那里四通八达去哪都方便…”又低头略一思索，补充道，“不过她们不一定还在那里，她们好像急着去见一个人。”

深渊行者这就要发展下线了？

维拉咬牙，加快了步伐。

…

“其实我一直搞不懂，妈妈为什么要依靠你呢？”

木屋里，壁炉的柴火劈啪作响，菲看着趴在桌子上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眼神冷漠。

“一个擅长赌博欠债和酒后家暴的男人，她也能当做依靠。”

她把头枕在手上，似乎想到什么，温柔地笑起来，“我找到妈妈了哦…”

“那帮匆匆赶来的贵族进入城堡以后，只有仆人四散奔逃出来，那个姐姐成功了吧？但是，妈妈没有回来也就意味着…

“所以我只能去城堡里找，我要把她接回来。

“城堡里一个活口也没有，我跨过那些尸体，终于在地道的一个暗室里发现了她，这可不容易。

“她都干了，我认不太出来。”菲无奈地笑了一下，又叹口气，“她总以为自己是女人，离开男人什么也做不到，所以只好忍受你带给她的一切，而这只能怪命运不公。”

“怎么会呢？明明是她生下了我，明明是她靠着浆洗衣服把我养大，明明是她，能把最廉价的食材创造出最多样的造型和口味，明明是她永远护住我，把讨债的人拦在身后…”

菲仍然笑着，但眼圈慢慢泛红。

“这么强大的妈妈，为什么总以为自己必须依靠你这个垃圾才能生存下去？”

菲闭了闭眼，“但这怎么能怪她呢？被送进城堡的女人，是一只又一只沉默的羔羊，她们认定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茫然地将一切交由牧羊人和屠宰场来决定，她们从来关在羊圈里，被视作一只羊来养殖，让她们相信世界只有羊圈这么大，让她们相信忤逆会带来鞭打。”

“所以即便是你递过去一根绞绳，妈妈也能顺从地把它套在自己脖子上。”

她的眼神迅速降温，扫向那个哼哼唧唧的身影。

“但这套东西对我没用。”

她撑起身子，掂了掂手里的钱袋，“你这家伙卖老婆剩的钱连两口棺材都买不了，没办法了，我只能买一口，你忍耐一下吧。”

“妈妈总是需要一个依靠，你还是下去让她安心一些。”

菲把男人推倒在地，木地板十分光滑，加上他穿着的逼菲偷来的裘皮大衣，拖行并不困难。

菲将他拖到厨房过道，将他的手脚绑在走道两旁的围栏上捆紧。

“不过我算了一下，妈妈身上的四十七道伤口，我得一道一道还给你。”

“你等一下啊，第一个是烫伤，我先加热…”

…

“不是，你出门身上都不带钱的吗？”

“抱歉，一般是仆人带着钱。”

维拉一个小岛民没有骑过马，只好让比尔带着她共乘一骑，速度快不了多少，路上还停了一会让马在路边吃草休息，他们直到夜幕降临才抵达德特市，人已经饿得无力开口。

但她已经为了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