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裴砚的生日只比温凛晚一天。因为他工作暂停的缘故，公司不会给他安排生日直播。

团体活动暂停后，这几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温昭知道，她送花的行为会显得很突兀。只是她不想，他连生日都是安静的、一个人的。

她忍不住越了线。

温昭一到家，就一头栽进床里，一动也不动。

今晚发生的一切好像都不真实，似梦非梦，像是意外之喜。回想起来，她觉得自己心跳的速度像要冲破胸腔，又好像沉溺在海底，难以呼吸。

她很清楚地知道，一晚上的冷静淡然都是虚假的伪装。

温昭洗漱出来的时候，房东兼室友程思楠已经坐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摆着几盘烧烤。

温昭用干毛巾把湿漉漉的头发包裹起来。

程思楠就是刚刚那家花店的老板，也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她指了指桌面：“一起吃点？”

两个人认识有三年了，温昭大学实习起就租了她的房子。她们日常生活没什么交集。温昭早出晚归，程思楠作息昼夜颠倒，只有每逢节日的时候，会一块在家下厨吃饭。程思楠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温昭。平时温昭一直是个很少透露自己情绪的人，她时不时评价温昭总爱用“年少老成，没有朝气”八个字。

就在刚刚，她亲眼看着温昭跑进花店，气也没喘匀就高喊：“思楠姐，还有花吗？”

然后又迫切地让她帮忙包好，在等待她包装的间隙，眼神时不时瞥向店外，情绪都写在脸上，焦急又懊恼。

最后，又风风火火地抱着花束离开。

是一个莫名灵动的温昭。

温昭在沙发上盘腿坐了下来。

“说吧，是你暗恋的人？”程思楠直截了当地问出。

“不是。”温昭又变回神色淡淡的样子。

“在追？”

“也不是。”她再次否认。

程思楠脸上写满了好奇，继续穷追不舍：“那还能是什么？”

温昭微微张开唇瓣，又好像想不到合适的词。

是偶像和粉丝之间？又还是哥哥和妹妹之间？

温昭沉默了很久，甚至让程思楠都觉得她不会回答了。

客厅里只开了一个落地灯，是黄晕色的光。窗外的风声很大，呼呼地响着。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温昭低着头，眉梢清丽，声音依旧透着平和。

裴砚是天生站在舞台上的人。他应该站在盛大的掌声和炽热的灯光之下。对于温昭而言，他是永远悬挂在天上的月亮。

比起摘月，她更希望月亮永远明亮。

程思楠默默注视着温昭，却莫名悲伤。

她也没深入追问。就这一下的功夫，程思楠已经脑补了温昭爱而不得的心酸故事。蹭的一下，程思楠仿佛炮仗被点燃了，看着温昭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跟你说，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温昭呆坐着，微抿着嘴，没吭声。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开上了啤酒。春天的啤酒冰凉，一下子醒了脑。温昭不太喜欢酒的味道，并没有多喝。倒是程思楠喝了个大醉，仿佛有很多烦心事的人是她一般，最后抱着温昭哭个不停，还喊着“我们要靠自己幸福。”

两人就这么边吃边聊到了半夜，直到程思楠已经是不清醒的状态。温昭好不容易将程思楠搬到床上，给她卸了妆。

收拾了一番后，温昭回了房间。她的头发已经干了大半，又随意用电风吹吹了一会儿发尾，她就躺下了。

温昭没有睡意，又掏出手机，屏幕首页跳出来温凛不久前发的微博。

配图是他晚上直播的自拍，还有晚上一起吃的饭和温昭送的礼物。

底下评论多是粉丝夸的内容。

【哥哥狠狠发自拍！】

【27岁生日快乐，宝贝！！】

【不愧是妹控狂魔温凛。】

……

【有三副碗筷！！再加上今天裴砚有机场图路透！裴砚是特意回来一起过生日吗？】

了了几个评论提到裴砚的名字，又很快淹没在了众多夸赞的评论里。

裴砚的名字越来越少被提到。老粉丝随着年龄的增长，会逐渐拥有自己的生活，脱离粉圈。市场上不断会有新的偶像团体的出现替代他们的空缺。即使是新入坑的粉丝也只会奇怪团体活动为什么少了一个队员，一问而过。

只是两年，裴砚以及他的过去逐渐被大众遗忘。

偶像就是一个残酷的职业。

就好像，光彩夺目的少年也终将在时间流逝里变得黯淡无光。

可是，温昭会永远记得。

温昭的床正对着一个书架，上面排着Echo每一次活动的专辑和周边。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