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2 / 2)

自问并无怠慢,却被如此无视,心中顿觉不快。可是,要做的事还没做完,还不能拂袖而去,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周旋,不过心中有气,语气便不如方才好了。

“太子殿下与二殿下同龄,兄弟俩一起长大,常在一处嬉戏玩闹,比旁人格外亲香些,我们看着也很欢喜。只是如今殿下们一日大似一日,我们殿下仁厚,仍是一味谦让友爱,可到底长幼有序、君臣又别,二殿下很该恭敬知礼些了,也不见史娘娘教导一二。”

话已才口,沈婆婆便自悔话说得生硬刺耳了些,转头看看李善用,想描补一二,谁料正看见这位大概是吃饱了,倒是没再盯着桌上的果盘与糕点,端着茶杯在默默喝茶呢。沈婆婆心中一沉,暗暗摇头,听说这位可是毓秀堂头名弟子啊,眼皮子居然这么浅,不过一点吃食罢了,竟把正事都不顾了,看来毓秀堂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了。

“李女官,”沈婆婆皱着眉头叫了一声,“不知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李善用没立即答话,缓缓放下茶杯,顿了一顿,才开口:“沈婆婆说笑了,方才谈及的都是娘娘与殿下们的私事,在下不过一届未入流品的小小女官,连听都不敢听,如何敢背后妄议。”

闻听此言,沈婆婆才惊觉自己方才的话已是僭越,脸色一下就白了。

她自然明白私下妄议贵人是大罪,但是要摸清李善用四人的态度,话题就一定要往这上面引,所以她一直想引李善用先打开话题,自己把握主动。谁知李善用行事出人意料,如同积年的老钓手般沉得住气,反而激得她一时气愤失了分寸,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反而跌了面子。

沈婆婆心中委实不解,宫内无人不知她是皇后娘娘的心腹之人,按照她原本的设想,应该是李善用四人积极主动地向自己表态示好,怎么这会儿对方不动如山,反倒是自己失了冷静呢?她觉得不可思议,今天与一个小丫头比耐性,竟然是自己输了?

沈婆婆有些尴尬地理了理衣袖,轻咳一声笑道:“是我失言了。不过是闲谈,闲谈而已。”

今日是李善用为首,故而廖缪缪三人未曾开口,只在旁听着二人交锋,听到此时不由对视一眼,暗暗忍笑。李善用的厉害他们当然知道,但这位不是皇后娘娘的头号心腹么,还以为今日李善用要遇到对手了呢,谁知这么快就败下阵来了,也没比昨天那傻姑娘多撑一会儿呀。

对于自己一时失言,沈婆婆倒也并不担心。李善用明知皇后娘娘此时无暇接见,还早早前来,想必是已经料到自己昨日听了文珠回报,会想见她一面,她也有意借此机会一谈。既然如此,她一定有话要说,而且应该并无敌意,自己只要听着即可。

想到这儿,沈婆婆不禁暗叹一口气,本来是对方有话要说的,自己这是着什么急呀,大好的局面就拱手让人了,只能说这小孩太刁钻、太狡猾了。

沈婆婆默默地下定了决心,这样的人才一定要不惜一切留在清元宫。有她在,皇后以后再与贵妃打嘴仗,终于能有赢的希望了。

果然,李善用没有揪着沈婆婆的失言穷追猛打,反而是说了句软话:“是晚辈唐突了。不过,晚辈听闻上代毓秀堂弟子是在昭阳宫授职,未料皇后娘娘突然召见,正不知是何章程,难免心中忐忑,失礼之处还望婆婆莫怪。”

“女官太客气了。”沈婆婆见李善用终于肯说到正题了,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自古毓秀堂弟子授职都是由中宫亲定,没有贵妃代行的道理。我们娘娘一向爱清净,不耐俗务,多年来皆将宝玺委于史娘娘,因此上代毓秀堂弟子是在昭阳宫授职。不过,此事并未因循成例,娘娘昨日听闻诸位女官出师,说道毓秀堂弟子俱是才华横溢之人,不可委屈了,还该到清元宫授职才是。”

李善用四人听到沈婆婆提到皇后的话时,就已站起身恭立,听她说完,便一起行礼:“皇后娘娘恩德,臣等感戴。”

沈婆婆见他们如此执礼端严,不禁暗暗惊讶。皇后娘娘为人随和、不拘礼节,以致清元宫上下都有些懒散,与这四位一比,简直称得上是没规没矩了。

待李善用重新落座,沈婆婆便问道:“不知几位女官对于授职之事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