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1 / 4)

蒲英提着咖啡进来时就看见沛念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斜靠在椅子上,放下咖啡又示意小七把咖啡分给在场的每人,跟旁边的造型师打了声招呼,然后朝着沛念走了过去,看了看她的妆容,不甚满意地对着化妆师指了指她的黑眼圈,化妆师立刻会意,拿着遮瑕仔仔细细地在整个眼圈周围下功夫。

沛念困倦的眼皮闻声勉强撑开,稍稍坐直了身体,浅浅的打了一个哈欠。

蒲英本来还欲说些什么,然而在余光瞟视到沙发上的阴影处时,抿唇收了话,拿起桌上就剩下三分之一的凉茶一口气灌了下去。

沛念下意识地顺着镜面的反射向上瞟视了一眼,蒲英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英姐,好了。”一旁的化妆师见状,立刻见缝插针,谄媚的笑意在脸上泛滥成灾。

浦英将手中的空杯顺势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抬眼看向镜子里的沛念,没再说话。

随即绕过她去和化妆师两人寒暄了起来。

寥寥几句无头无尾,又被一通电话叫走。

沛念不禁感慨,蒲英今晚还真是分身乏术。

蒲英走后化妆师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再不似方才那般恭顺,完全露出另一番样子来,一边锤腰一边接过小七递上的咖啡扭着臀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其实也不怪他如此,以沛念如今在国内演艺圈的咖位能请到他来化妆,完全是蒲英的脸面。

小七将浦英订的咖啡一一分发给在场的人,最后才将沛念的那杯茶饮拿出来插好吸管递给她。

沛念接过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充实口腔,方才被咬的息肉酥麻麻的疼,她的精神勉强提升了一半。

看来这在发困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咬自己的毛病得改改。

一直在旁形同虚设的一位艺人,不知怎的忽然阴阳怪气地讥讽了一句:“蒲英对你倒挺上心啊?”

屋里自从蒲英走后,就一直很安静,不见她们彼此热聊,反倒各司于其职一副恨不得赶紧忙完好随时溜号的样子。

化妆助理收拾着东西,造型师立志于衣服的褶皱,以至于那位艺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足以让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沛念恍若未闻,将手中的茶放到桌上,站起身对小七说:“换衣服吧。”

“你是哑了还是聋了?”女人猛然提高了音量,声音中夹带了几分被无视之后的怒火,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

“我好歹算是你的前辈,你就这副态度?”

她似乎是想用镇压沛念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小七的脸色在听到“哑”这个字眼的时候明显有了一点细微的变化,但很快便散的干净,造型师摆弄裙尾的手也随着女人的挑衅而停顿了下来。

屋内的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结,气压比之之前更加低沉。

不过从沛念进到这间屋子里到现在,她没说过一句话,似乎这满屋子忙前忙后的每一个人都与她毫不相干。

可娱乐圈从来不缺的就是各种明争暗斗,都在这里面长期工作的不是人精就是八卦王者,夜晚无聊的疲累在这一切消失殆尽,大家都屏息期待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这是精神慰籍。

沛念本来就被脑中一直混杂的思绪搅得太阳穴涨疼,此刻更是心烦意乱,勉强舒了一口气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可女人讥诮的声音似乎变本加厉了几分。

“有人捧就真把自己当腕儿了是吗?这还没火呐!”

“不过呀!有些野鸡以为插上几根凤毛就可以在金池里挥水摸鱼,可就是不清楚那鸡啊,它插上再多的凤毛都只能是只‘鸡’!!”

再没有比这更明显的含沙射影了,几位纷纷飘视沛念,又迅速收回目光。

的确,论起国内知名度沛念怕是不及一个十八线开外的小网红艺人,更别说来参加这种含金量极高的、各类大咖云集的颁奖晚宴,就是小打小闹的娱乐晚会恐怕也不会有她这号人物。

沛念转身看了那人一眼,四目相对,她挑衅的冲沛念扬了扬细长的柳叶眉。她确定自己和这个人没有过任何交集,更谈不上结梁子。

按了按发胀的天阳穴联想到蒲英刚才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浅浅地叹了口气。这不是冲她!

所谓打狗看主人,反之当然也是相通的。

其实这几句话对她来说完全牵动不了任何情绪,充其量称得上聒噪。可现在屋内除去她和小七,还有三个人,以一传十的概率算,如果她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那么以后最起码这种场面她得面对最少不下十几场。

她没有那个功夫,也没有那个精力。

既然她拐弯抹角地指桑骂槐,那礼尚往来,沛念也只能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了。

“那前辈希望我什么态度?”没有她的剑拔弩张、咄咄逼人,只是那种被打扰了,问了一句“你谁呀?”的语气。

“是应该跪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