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死破梦(1 / 3)

“空口白牙,原来侯府竟这样随意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

那先前跟刘妈妈一同进来,见事不好又逃走的仆妇啐了一口,怕重蹈刘妈妈覆辙,只能躲在老夫人身后狐假虎威。

“西角门的家丁,个个都知道你趁着小侯爷不在,引人进你卧房!你还敢说清白!”

“哦,你倒比我清楚?”

眼下正愁不知如何找那外男,这仆妇简直是送上门的线索,温如景顿时来了兴趣,两眼放光的样子好不吓人。

“那你说说,那人姓甚名谁是何官职?家住何处可曾婚配?说不出个好歹,便怪不得我告你一个刁奴欺主了!”

仆妇被夺命连环问撞得脑子一懵,呆愣片刻,看到温如景脸上难掩的兴奋,忽然灵光一闪,这怕不是她在故意搅局蒙混过关?!

好哇!被我识破了!

仆妇顿时气势大盛,叉腰喝道:“休要胡搅蛮缠!你二人做下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哪敢亮出真身!”

“呵,这有何难?既然你说人人都见着了,那便叫人绘出图来,张贴全城便了,想来安定侯府着意要寻个人,应也不难。”

温如景生怕她跑偏,连忙出谋划策:“而且既然西角门家丁都见了,那挨个问过去,总能问出点什么来吧?衣着打扮高矮胖瘦,总能知道吧?画幅像而已,安定侯府不会掏不起这点笔墨钱吧……”

“你!”

仆妇噎了一口,心中惊疑不定,早知便不跳出来了!以前也没见她竟这般伶牙俐齿,真是老马失前蹄!

这仆妇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眼见着要往后缩,温如景暗道不好,连忙上前一步,吓得那仆妇倒退失据,险些一屁股摔倒坐死小莹。

见状,温如景很是纳闷。

“你逃什么?”

仆妇瞪大了眼:“谁……哪有!谁逃了!我没有!”

“那你这……”

温如景一敲掌心,恍然大悟:“该不会是你没见过吧……哈,你躲闪什么?原来你竟在编瞎话啊!”

那仆妇当然没有亲眼见过,只是道听途说,眼下一时词穷,憋了半天,又怕她真去告官,努力缩着肥胖的身子,像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瘸腿黄鼠狼。

爬了两步,手指突然触到一片华美冰凉的衣料,顺着往上看去,是老夫人那张隐忍愤怒的脸。

她立刻换了一副哀戚的面容,不敢再动。

俗话说家丑不外扬,眼下仆从众多,老夫人已心中厌烦,但此事已捅到台面,她必要有个决断才行。

清咳一声,看向全似换了个人的新妇。

“谭春菡,你借公主之势高嫁入府,绮罗金玉,不曾短缺,吾儿待你不薄,你背着他做下这等腌臜事,他也不曾休弃。”

老夫人话锋一转,冷声警告:“若你现在放了刘妈妈,今日之事,我也会教他不再追究……”

“看来真是没有外男了。”

温如景不耐烦地打断,扫了一眼惊恐得快要昏厥过去的刘妈妈,暗道老夫人要息事宁人,“外男”一事多说无益,与其在这里同这些梦中人偶纠缠下去,不如尽快脱身。

想到此处,她心下一横,咬牙正要动作,却不知被什么打中了手腕。

银簪坠地,刘妈妈连忙连滚带爬逃至老夫人脚边。众仆妇一拥而上,将温如景按跪在地。

昨夜记忆翻涌上心头,凌迟活埋之痛沿着脊柱攀升上脑,温如景打了个寒颤,愤怒抬头,将这群梦中假人的嘲讽刻进眼底。

那出手阻她的人,也在此刻披着一身朝阳踏进她冰冷的凝视。

他入内来,嫌弃地扫了眼满屋杂乱,教人腾出片空地,搬来张宽大的梨花木椅摆好,才终于舒展眉头。

从始至终,视线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片刻,仿佛方才用暗器偷袭的不是他。

正是公主府第一护卫,林观憬。

温如景剜了他一眼,暗暗记下这笔仇。

好你个林观憬,你给我等着,出了幻梦,本宫要你好看!

然后很快,视线便被庆宁公主吸引了去。

虽是意料之中,但还是忍不住惊讶。

竟真是她!

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先是她含恨自尽,再是辽王造反,自己被凌迟活埋。再睁开眼,不仅回到了死前,还交换了人生?

……这是哪门子道理?

温如景更肯定这是幻梦,为破局也顾不得这点疑惑了,连忙扬声叫住对方。

“公主殿下!”

自己叫自己,还真是诡异。

温如景心头叹了句,面上却装作一片惶急。

“公主殿下,我是被冤枉的,求殿下为我做主!”

没办法,原本世界便是如此。但凡她哀哀哭泣求自己相助,自己必定要为她撑腰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