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羽起(1 / 2)

几日前,新沁帝从下令严格把关宫门的出入,到前日,他直接封了宫门。

尽管如此,这小小围境,是困不住本就留不下的人的。

薛蔓把隋漾背回了自己殿内的暗房中,房内几人见状忙把隋漾扶到床上。

“林太医,去,去给他看伤。”

薛蔓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她虽对这宫中布局了熟于心,但新沁帝也心思缜密,薛蔓难免会与一些暗卫碰面。

新沁帝身边暗卫自然都认得她背上的人是谁,要用刀剑硬碰硬的时刻,薛蔓不得不将背上的人放到一边一次又一次。

前后皆有数敌夹击,换了谁也不能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伤者。

“公主,臣还是先给你疗伤吧。”薛蔓还在缓劲,闻言她才看到自己臂上被暗器划伤的深痕。

她不在意地摆了手,“不必,我自己来就好。他都要没命了,赶紧去给他疗伤。”

除了静妃,七皇子等人,薛蔓还将与摄政王平日里最为相干亲近的人也都带到了自己的暗房中。

青疏取来了布为她包扎,她正看着前线来的书信。

不得不提,隋漾那身边的小侍卫,名字是六安的那个,是真的很能哭。

从没见到隋漾前,他就躲在一角暗自神伤。见到隋漾后,这暗房内的哭声就没停过。

嘴里含了浆糊,说的话黏糊不清。但薛蔓还是听到了一些关键信息,也解了她的惑。

正如她心中所想,事实也如此,隋漾本善武,本不应受此等私刑的苦痛。

而几乎日日要见他的新沁帝能知道他每个寒冬都染风寒,病重时高热不止,卧床不起。

新沁帝便捉住了他这最体弱的时机,给他极重一击。

只因为朝廷的流言蜚语,更因新沁帝的无能与自负。

这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隋漾这等病症并非天生一对就有,归根到底,是两年前薛蔓遇刺,他冒着大雪找了她一日守了她一夜,从而落下的病根。

林太医已在帮隋漾疗伤,期间隋漾汗冒如雨,有的伤口还未治愈,汗是万万不可流进去的。

薛蔓便拿布替隋漾擦汗,他昏迷不醒,又似被困梦中,嘴里呢喃不停,反复只有那句,“不怪她,不怪她。”

薛蔓自知情爱之意是如何的,即使知道了摄政王曾为她做过的种种,可没有他亲口之言,她绝不会定论他们之间的感情关系。

就目前隋漾对她的这份情,她只知要报恩,要不负他的真心。

“铛啷,铛啷,铛啷。”

银珠从木阶滚落,薛蔓把布放回盆里,从隋漾手里取走了那块残玉牌。

她得走了。

这屋内只有静妃会武,静妃的那些功夫还是跟薛蔓的母后学来的。

薛蔓将暗房内另一道门的密钥交给了静妃,“劳烦了。”

躲在静妃身后只会痴笑傻乐的七皇兄将头探了出来,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笑眼眯成一弯线,“九妹妹,这有个好东西,好东西哥哥要送给你喔!”

薛蔓接过那个小布囊,塞入里衣。

心中数语化成一抹笑,“你们万分小心,等天明,就好了。”

静妃把七皇子拉近与她同肩,眼中的担忧都溢出了,“放心,这里有我们。但佳音,你要平安归来啊。”

回言的,是薛蔓匆匆离去,腰间金玉相撞的余音。

七皇子失踪,摄政王被救,宫中新旧妃子如从未出现过般,在这宫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被耍得团团转的新沁帝,他坐在主殿勃然大怒,“人呢人呢人呢?宫门都锁了他们能跑到哪里去!啊?废物!”

殿内齐刷刷下跪的羽卫军静如磐石,任凭新沁帝在殿内疯吼狂怒。

“去!去把那些老臣都给朕带过来!朕现在就要上朝!”

吩咐完后,新沁帝仍忐忑不安,他又让人快马加鞭去传讯让守着其他郡城的兵都汇到主城来。

四更,这殿内就站了群衣着各色臣子。

自发来的,都着袍戴帽。

那些不愿来的,则被羽卫军强制带到殿中。

他们抱怨几句,又被羽卫军拉到门外立即斩首处死。

殿中,渐渐就少了人言。

月被云雾遮起,就如这朝中臣子低头掩起的眼,那颗心向的是谁?忠的又是何物?一片波诡云谲,看不真切。

殿外又来了一批披甲的兵,新沁帝甩掉手中多余的血液,从门外走进。

奈何有的早已干涸,那双染得血红的手搭在龙椅上,字句间比那寒风还阴冷,“摄政王要谋反了,朕的爱卿们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斜眼望向一角,“林爱卿,你认为如何?朕可是听说,你私下养了一群精兵的,如今暮国有难,你若是能献一份力,朕可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