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在第一次交易前告诉过他，他的敌人是四大龙王。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路明非轻声重复着这句路鸣泽曾说过的话，“是啊......当年就是他们，杀死了你......和我！”

他摸了摸口袋，外套残存的衣兜里竟然被放了一朵仍在盛放的白玫瑰。小魔鬼说他在参加葬礼时会带上白玫瑰，之前他确实也是这样出席的。不过这一次，这是路鸣泽自己的葬礼。

每一次交易，表面上是支付路明非的1/4灵魂，但本质上都是路鸣泽自己在支付代价，路鸣泽的精神在交易后和他逐步融合，他就是路明非的超我。

如今交易全部结束，小魔鬼将力量的钥匙彻底交给了路明非，也将他原本感受不到的孤独还给了他。现在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变回那个向全世界复仇的尼德霍格。

唯一的问题是，他要变回去吗？

那些恨意与绝望在路明非的心底涌动，远古的记忆还在脑海里回响，但它们都像是一阵笼罩住他的云雾，可以看到，却无法紧握在手中。

有那么一刻，路明非已经沉浸在了绝望之中，但他脑海里又闪过叔叔婶婶和表弟的脸，也闪过了诺诺当初向他伸出的那只手、他和芬格尔在宿舍大声吐槽的夜晚、凯撒在安珀馆对他的邀请、晚宴上和零跳的舞蹈，以及在听说凯撒诺诺订婚后，楚子航在餐厅和他的对话......

还有他和绘梨衣的那一次拥抱。

他紧紧攥着那朵白玫瑰，哪怕手被刺扎出了血也没有松开。

“抱歉啊弟弟，最后我还是让你失望了。”路明非看着手里的花，轻轻地说，“我还是那个废柴。”

一阵风吹了过来，原本盛放的白玫瑰竟被这阵风吹散了花瓣，一片片洁白的花瓣以一种不符合它表象的数量随风逝去，飘散了很久很久。

路明非沉默地看着它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后，他也像失去了某种支撑一样，仰倒在鲜血之中。

路明非看着眼前阴沉的天空，慢慢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