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头戏)(1 / 2)

风谨言于对岸观望了这些天,那边先是国丧,又是登基。

她突然有些猜不透南旻搞得什么名堂,柳潮安在他们手里又会怎样?

司报官连滚带爬地进来, “陛下出大事了 !南旻,南旻新帝,登基了……”

风谨言不解,问,“不是前一日便知那边新帝要登基?”

司报官欲言,却又止,“这 ………唉……”似有万难出口的话哽在嗓间。

他说不出口,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样,将探子密报向上一呈,再出音似有悲叹,“您看!”

风谨言心中某处陡然一降再降,他伤了?还是……那个字终是不忍,也不敢去想。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还是偷偷劫走了她的朝中右相。

他们好大的胆子,若他有什么闪失,她要他南旻举国陪葬。

她接过密报,扫了一遍,脸刷一下就白了,白得比手上的纸还白。

她不信,再看一遍,又一遍。

上面寥寥数字,明明仅仅那些简单的笔画,她却有点看不明白。

三岁识字,五岁通读史书,至十五岁登基,北夷国都说女帝聪慧不亚男儿。

可今日,短短几句,字字似乎都认得,连在一起却又怎么也看不明白。

她手抖得将那纸儿摇的哗啦哗啦响,响一声,心便沉了一寸,一寸一寸,想逃避现实,却避无可避。

她指了指密报,又指了指底下的人,“他是谁?”

传报官头磕的山响,“陛下……”他不敢说。

密报滑至桌案之上,她眸色暗淡,零星火花一点一点四处迸开,又灭了,一片灰烬中再没了生机,嘴里却还坚持着,一字一句缓缓说,“你说,南旻新帝,是谁?”

却不知她锦袍下的玉指狠狠攥着,水葱似的长甲早就断了数根,掌心滲了血,旁人不知,她……竟也是不知。

纵然疼,能比得了此刻她五脏俱焚?

传官壮着胆子喊道,“南旻新帝,是,是……”

“说!”风谨言厉声喝道,力竭声嘶,直至口中发腥发甜。

“南旻新帝是,右相柳大人。”他底下继续在说,她整个人却如同飘在空中,他说的她都听得见,可又像不是自己在听。

却原来,他就是南旻羽帝的那个次子,却原来,当年做了北夷质子的便是他,却原来,当年那一场大火侥幸逃脱不仅有她,还有他,却原来,他韬光养晦留在北夷那么那么多年……

这么说,当年那带她逃出的少年……原来,他那么多年前就已经谋划好,算计好她了。

他那些哄她的甜言蜜语,言犹在耳,她却再也辨不得真假。

他在北夷韬光养晦,拿北夷做了他的跳板,如今他荣归故里,她却像个傻子一样,在这等他。

风谨言突然撕碎了密报,连带案上许多他往日写的字,一一狠命去撕。

她说,他字写的好,要拿他的字临摹,他便与她临了史晨碑,曹全碑。

旁边一摞都是他未写完的奏章,兴师征伐,除旧布新,严整法纪,选贤任能,仁政昌,□□亡,节俭昌,奢靡亡,纳谏昌 ,拒谏亡 ,执法昌 ,乱法亡 ,得人心者昌,失人心者亡,去他的鬼话连篇。

风谨言恨不得把这些字字句句全都扯得粉碎,好像扯碎了它,便能将那人千刀万剐。

南旻历来是风谨言的心头大患,可如今回想,自己却是把人家的狼崽儿养在怀里,割肉喝血,都说养虎为患 ,如今看来狼子野心还更可怖。

呵,自己还要重金赎他,真是被人耍了还替人家付银两。

居然还派大军压境,她竟为了那人做了这天下最大的昏君。简直是可叹、可笑、可怜、可悲 。

那一日究竟是南旻劫走的他?还是他身在北夷心在南旻 ,怕是他早就处心积虑,自己演了一出潜龙归海怒还朝。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估计他早早躲在哪里笑她痴傻。

其他藩王郡主怕也笑掉了大牙,她风谨言如今成了九州众国最大的笑柄。

是了,童年时失去了弟弟慎行,自小她就知道除了祖父,父皇,没人待见她,喜欢她,关心她。

青芜观一场大火没有烧死她,宿命却还是没有饶过她,给了她如此一段孽缘。

没有父皇,也不再有母后,而他呢,柳潮安呢?

她心爱的男人,如今何在?

清芜观里,她许与他真心,他揉碎了她鬓边的海棠花。

她说,你带我去经南。

他说,陛下忘了自己是谁了,怎么能任性。

她哪里不知道她生在帝王家,有那样多不可为,她不得擅离京中,除非万不得已。

可他哪里知晓,除了她想要的兵权,她亦是情非得已,原因太简单,不过是离不开他。

他与她,相知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