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聚餐结束后，王叔下班了，是爸爸开车把她送回家的。

车上没有开灯，外面黄色的街灯斜斜的照进来，隔着车窗，外面热闹的街景好像与她无关。一路上，爸爸都在语重心长的跟她讲着大道理：

“爷爷奶奶不是不喜欢你，只是弟弟们还小，所以才会更关注他们。”

“你能理解他们的，是吗。”

以前没有弟弟的时候也是这样，蔡妍想。

但她只是说：“好的，我能理解。”

她乖乖应承的样子，极大的满足张明杰心里作为父亲的掌控欲，他点点头，又继续说。

“还有你校服上戴的这个是什么，穿校服就得好好穿，高中生要有高中生的样子，下次不要戴了。”

蔡妍应了一声好，顺从的把校服上的胸针摘下来，紧紧攥在手里，这是外婆送给她升入高三的礼物，蓝紫色的胸针，面上是精致蝴蝶浮雕。

在城外植满绿树红花的疗养院里，经常会有蝴蝶停留在窗外的玉兰花上，外婆布满皱纹的手轻轻贴上她的脸颊：“希望我的妍妍，也能像蝴蝶一样自由。”

我不想当蝴蝶，外婆。蔡妍想：蝴蝶的春天太短了，它虽美而自由，但却不是我所追求的。

……

“我得跟你妈妈说说，小孩子不要买太多饰品，现在还是要以读书为重。”他的语气严肃得好像蔡妍戴一个胸针就会无心学习，成绩下降一样。

“别，别告诉妈妈，我求你了。”蔡妍恳求道，他们两个只要一通电话就会大吵一架，妈妈工作已经够忙，不能再让她烦心。

她祈求的看着张明杰，生怕他一个不开心就把电话打过去。

终于，他大发慈悲的开口了：“爸爸都是为你好，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你看不懂”

“爸爸不会害你的。”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掌控欲极强，偏执的固执己见，总喜欢把自己的思想一股儿脑的灌输给别人，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也不管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合理。

从前他跟妈妈还没离婚的时候就是这样，规定她穿什么样的衣服，晚餐做什么样的菜，就连她的工作他都要掌握，后来妈妈实在受不了了。那天晚上他们大吵了一架，第二天妈妈就带着她搬出来了，告诉她，以后只能很久才见一次爸爸。

她一开始还有点难过，虽然在原来的那个家里，爷爷奶奶不太喜欢她，但是爸爸会维护她，给她买很多的礼物来补偿她。

后来她慢慢长大了，爸爸对她掌控也变得更大了，她渐渐的产生出逆反的情绪，经常顺从的压制却让她不敢反抗。

“爸爸已经帮你规划好了未来的路，高中毕业就出国，回来以后就可以来帮帮我了。”

“我想考大学……”

“什么考大学，国外的大学比这儿的好多了，多少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可是……”她想挣扎。

张明杰一脚油门就把她的话堵了回去：“没什么可是的，你现在还小，长大以后你就知道了，听爸爸的没错。”

……

周六这天，蔡妍早早的起来了，她跟李瑶瑶约好要去书店买点辅导书。

听见她洗漱的声音，妈妈蔡秀华在外面催着她：“快来吃早餐，牛奶要趁热喝。”

漱口的水还在嘴里，她含糊的应着好。

桌上摆着蔡妍爱吃的水饺，她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牛奶，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妈妈坐在对面笑她：“有这么好吃吗，昨天跟你爸去吃饭没吃饱啊。”

她刚想反驳。

“也是，跟他们家那帮人一起吃，能吃得饱才怪。”蔡秀华冷笑。

蔡妍像个鹌鹑一样窝着脑袋吃水饺，不敢吭声，别看要是她现在说他们说的起劲，只要蔡妍跟着说一句，就立马会被妈妈教训一顿，“小孩子不能随便评判长辈啊。”

“妈妈，你今天不上班吗？”她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

“今天周末，店里新招了两个来兼职的实习生，前段时间工作量有点大，刚好让我们这些老员工好好休息休息。”蔡秀华是一家奢侈品店的店长，平日里都是忙得见不到人影。

“这样啊。”

“期中考成绩是不是该出来了？”蔡秀华吹了吹冒着热气的牛奶，锐利的眼睛看向她。

“嗯，出了。”她有点害怕。

“考得怎么样？”

“年级102名，班上第一……”

蔡秀华眉头微皱：“没进前一百啊，上次也没进。”

“我会努力的……”蔡妍弱弱的表示。

“我不是给你压力，你也知道妈妈跟你爸争抚养权的时候有多难，你爷爷奶奶他们给了我多少眼色，难道你就不想妈妈把腰板挺直吗？”她的手撑在桌上，充满压力的目光扫在她女儿的身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