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1 / 2)

“那这本册子可是在陶靖手中?”卞宁宁回望寺门。

难道他们要再折返回去吗?可陶靖已经吃过一回亏了,如何还能放任他们来去自如。

卞亦枫伸手拍了拍卞宁宁的肩头:“丫头,有些事不要急于一时。若是困幽于自己的执念,可得不偿失。”

沈寒山看着她脸上充满希冀的光亮转瞬即逝,于心不忍,接过话道:“放心,我一定会拿到那本册子。”

“你信我。”

卞宁宁看向沈寒山,澄红色的火光映在他的面庞,让冷峻英气的眉眼染上几分柔色。

在天茴镇的这些日子不得安宁,她原想同沈寒山好好谈谈,竟是到如今还未想透彻该如何开口,亦没有寻到适合的时机。

她看了眼一旁仿佛在看热闹的卞亦枫和满脸忐忑的朱果儿,心知现在也不是过多纠结的时候。

“走吧,咱们的沈少傅向来一言九鼎,不怕他找不到。”卞亦枫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催促。

说罢,众人便准备离开。

而卞亦枫竟然提前准备了两辆马车,他与沈寒山坐一辆,卞宁宁则与朱果儿坐一辆。

卞宁宁坐在马车之中,再看了眼火海之中的莲经寺,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暂且先此事搁置。如今他们已没有再在天茴镇逗留的必要了,还是先接上刘礼去往遥州更为妥当。

她坐直身子,理了理鬓发,正想同朱果儿交代刘礼平日里的喜好习惯,马车却突然停下,传来一阵马鸣声。

“怎么了?”卞宁宁撩开车帘,看了出去。

马车前正站着一个女子,双手搂着自己的身子,浑身颤栗不止,似是十分害怕。是方才那群女子中,唯一同卞宁宁说过话的那个。

卞宁宁下了马车,身后跟着缓步而来的沈寒山。

“姑娘可是有何事?”她问道。

女子战战兢兢地看了眼卞宁宁,嘴里嗫嚅着什么,可声音实在太小,即便四下寂静无比,也听不真切。

卞宁宁看着她泛白的唇色,那双眼睛似受了惊的猫儿一般躲闪,便抬手轻抚她的肩膀,说道:“你别怕,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尽管说来。”

她看着面前的女子,应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虽说瞧着虚弱苍白,却也无法掩盖她的丽色。是个貌美女子,一双柔荑白净无暇,想来从前也是没受过什么苦的。她想,应当是想让他们再添些盘缠,抑或是搭她一程罢。

卞宁宁正欲从袖中掏出钱袋,却见女子小心翼翼地瞧了眼沈寒山,似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我......我想好了。”

“我愿意......替你们作证,我......我见过他们背后的人。”

“她们背后的人?”卞宁宁搭在女子肩头的手微微一颤,有些激动地问道。

女子又看了眼沈寒山,点了点头:“是,我......我伺候过他,我听旁人叫他......叫他太师。”

卞宁宁顿时笑逐颜开,心里压抑着的不甘霎时便散开来,仿佛沉郁了许久的阴雨,终于迎来了耀耀春光。

“你当真愿意帮我们?你可知道替我们指认他,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她有些难以置信,竟真的有女子愿意为了揭露真相,将自己的声誉抛之脑后。

女子贝齿轻咬着本就苍白的下唇,低着头,看向那双与她遥遥而立的雅青色锦靴,沉默了片刻,再次抬首,似是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道了声是。

“我没有亲人了,如今这世上独我一人,我没什么好怕的了。若是......若是你们当真能将坏人绳之以法,牺牲我一人的声名,又有何妨?”

明明是个花季少女,该是娇养在府中,吟诗作画的年纪,如今却是一身单衣,无处可去。

“你放心,待此事了后,我们一定会为你寻一个妥帖的安身之处。”卞宁宁宽慰道。

女子颔首,可视线却转向一直默默矗立一旁的沈寒山。卞宁宁并未瞧见,只满心欢喜着今日不算白来一遭。

可沈寒山却感受到了女子的视线。他朝着卞宁宁走近一步,侧过身子说道:“那便一同上路吧,她与你们同乘一车可好?”

云雾撩月般的声音,说不尽的温柔,卞宁宁无甚反应,却让那女子心头一阵狂跳。

“好。”卞宁宁拉着女子上了马车,一行人又再次启程。

如此重要的人证,放在哪里都不安稳,还是让她一同上路更为妥当。待遥州一事了结后,便再回平冶解决这一桩事。

夜色催更,待他们一行人接上刘礼,驶上去往遥州的路途之时,天际已泛起金色的晨晖,翠鸟声声,一片祥和。

而莲经寺的大火,历经一夜,才终于被彻底扑灭。往日声名大噪的寺庙,如今却是一片狼藉,唯剩一地灰烬。莲经寺靠坐的后山更是被火燎了大半,再不复往日丛丛青翠的模样,还在飘着丝丝缕缕呛人的黑烟。